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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风生水起

一千零一夜之短篇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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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8 11:05:18 | 显示全部楼层
55.“龙” (原作者:adamivan)
    熟悉南疆的人一定清楚,新藏公路虽然修的较早,但由于要穿过海拔4000米以上的喀喇昆仑山,山路险峻,风雪频繁,极易发生翻车事故。而且从南疆翻越昆仑山脉后到达的是地方是后藏的阿里地区,熟悉西藏的朋友也一定清楚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所以,历来新藏公路就不是车辆进入西藏的最好线路,一般开车去西藏还是走青藏公路的比较多。而正是因为这条道上车比较少(基本上都是军车),又多在昆仑山深处,所以这里发生的怪事很多,今天我就给大家讲一个。
    这是我的一个小学同学讲给我的。我们就叫他小冯吧。虽然新藏线走得车不多,但我的这个老同学特别的有胆,他是跑运输的,特别讲究经济效益。他觉得从新疆绕到青海走青藏线实在太绕弯,一路上光油钱就不得了,再加上他自认为开车水平高,所以每次跑西藏,他都坚持走新藏线。几趟跑下来,倒也没什么事。
    那是去年9月。小冯有一趟货要运到西藏。当然,还是走的新藏线。跑这条线小冯也算有经验。一般跑新藏线的车,在叶城都要加满油,而且还要再带上一些备用。昆仑山里可没处加油。备胎也要准备几个。跑货车的有些司机,还特意贴一些福字,变形金刚(囧)一类的避避邪。此外,一定要再配一个驾驶员,只有两人轮流开才不至于疲劳驾驶。
  小冯一切准备妥当,就与副驾驶小张一起开始了漫长的旅程。行了两天多,车子渐渐开始从盘山道向上走,这是一处达坂,从这里开始海拔就开始急速上升了。又行了半天,昆仑山里下起了雪,车窗外雾蒙蒙的一片,这一路段小张不敢开,于是小冯就把他替换下来。雪越下越大,还夹杂着寒风,小冯胆子确实很大,一般司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停下车待雪小一点再走,小冯却不这么做。他依仗车子底盘高,轮子大,只要看清路慢点开就没什么问题。
    就这样开了一个多钟头,车子进入了一处半山腰地段,盘山路在巨大的山间盘旋着,狭窄的路旁,巍峨着几座不知名的高山,高山均被厚厚的冰雪覆盖,景色确实不错。小冯可没心思观赏景色,由于他的车大,没拐一个弯都要特别小心,一不留神方向一滑车就会冲出路基掉进万丈深渊。当小冯又要拐一个弯时,忽然听到轰隆隆几声巨响。声音是从一旁的山上发出的。小冯的第一反应就是:雪崩!在这种路上发生雪崩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冯胆子再大,现在也惊出一身冷汗,身旁的小张更是紧闭双眼,仿佛死神已经降临一般。小冯生怕前面的路已被堵死,只能先停车。只听轰隆隆声音越来越响,小冯现在是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没办法,听天由命吧。小冯也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一趟估计要葬身在这里了。
    轰隆声持续了十分钟,渐渐平息了。小冯安然无恙。小冯睁开眼睛,兴奋异常,自己竟然从死神手里逃了出来。他立即下了车,看看车子的情况,车子也没什么问题。小冯望望前面的路,似乎也完好如初。奇怪,不是雪崩了吗?雪呢?这时小冯想另一侧的山看去,恍然大悟,雪崩并未发生在盘山路所在的山上,而是发生在它临近的一座山。只见这座山已经面目全非,原先突起的岩石全部被厚厚的雪层所覆盖,而原先积雪的地方,也露出了突兀的石块和冰层。
    小冯松了一口气,真是逃过一劫,这雪崩要是发生在这座山上,必死无疑了。小冯整顿一下精神,准备上车继续走。就当小冯一只脚刚一踏上车时,忽然又从车上跳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奇异的东西!!在那座发生了雪崩的山的半山腰处,露出了一块厚厚的冰层,而那冰层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小冯沿着路向那冰层处靠近了一些,那东西的轮廓渐渐清晰了,尽管冰层是在临近的山上,离小冯起码有两公里远,但小冯还是看得很清楚:那好像是个动物,被封在了冰层里。那动物非常的巨大,很长,小冯估算至少有200米,有四个爪子。有些像蜥蜴。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蜥蜴?没有脖子,头直接与圣体相连。小冯仔细看了看头---那眼睛,还是睁着的!!隔了两公里,小冯还是能很清晰得开见它那硕大的眼睛。小冯估计着跟这辆车的轮胎差不多大。小冯胆子虽大,但看见这对平生见过的最大的双眼,还是心惊肉跳。这时小张也凑了过来,也是看得痴了……
    这个巨大生物的整个躯体全部冻在了厚实的冰层里,镶嵌在雪山的山腰处,看起来无比的诡异。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小冯文化水平不高,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东西像是---一条龙!!这个东西明显已经被封在这座山上很久了,今天碰巧遇见雪崩,又重见了天日。小冯心里虽然有点害怕,但见到这种奇异的景象,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十分的懊悔怎么没带照相机把这东西拍下来。
    看了一阵,山里忽然起了大雾,而着雾刚巧挡在小冯与雪层之间,那条巨龙渐渐隐没在大雾中。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东西了,小冯与小张才回过神来,一阵感叹和惊奇过后,依依不舍得开离了这里,继续他们的旅程。
    不知是不是见过“龙”的缘故,小冯这趟车跑的格外顺利,货全部卖光,一路上也没遭到检查超载的pol.ice的罚款,总之,这一趟跑下来,小冯赚了不少。
    这就是我的同学小冯的故事,至今他还经常走新藏线,但再也没有看见那条镶嵌在半山腰的“巨龙”。自那次回来,小冯就专门请人用木头刻了一条龙,放在家里供着,每次跑车前都要去拜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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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8 11: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56.地魈(原作者:一代傻B)
    山魈大家可能都知道,是动物的一种,属于狒狒科,外貌和狒狒差不多,但要比狒狒个头大,由于它们酷爱京剧,所以我们经常看到的山魈的脸是油墨重彩的,如果你细看,他们的脸谱各不相同,就想德国著名数学家、哲学家莱布尼茨说的:“世界上没有两只相同的山魈。”那些红脸的,是关公的粉丝,那些白脸的是曹操的粉丝,那些蓝脸的是窦尔墩的粉丝,还有那些花脸的,是没画好的。
    山魈是一种很凶猛的动物,喜食动物的脑子,常常看到他们抓到鹿,先活生生地抠开鹿的头盖骨,吃掉鹿的大脑。在古时候,很多地方的部落认为山魈是山神,常常会向它供给年轻女子以求保佑平安。在史书《鬼吹灯》中,就有详细的记载。
    但是地魈虽然和山魈只差了一个字,但是就有天差地别了,顾名思义,山魈是生活在山里面的,而地魈是生活在地面上的。
    地魈并不是一种动物,据我姥姥说,村子里见过地魈的人都描述,地魈是一个像田鼠那么大的小娃娃,穿着黑衣服,带着白帽子。
  
    在这里泡了这么久,大家都讲过看到过小人跑到宿舍或者屋子里的事情,但是并不见这小人伤人,估计就是地魈,而《聊斋》中也讲述过这样的小人,不过把它归为了恶鬼一类,讲得也是模模糊糊。
    我听人说过一个故事,说地魈的小帽子是一顶隐形帽,你要是看到地魈了,去把他的帽子抢过来带到自己的头上,别人就看不到你了。据说这是有例子的,一个小孩子有一天在厨房看到了一个地魈,他一把就把人家帽子抢来了,地魈好象不会说他们的方言,所以两个人没有办法沟通,而且小孩比地魈大那么多,地魈也打不过他,地魈就叽哩哇啦手舞足蹈的抗议,这个小孩就做了一个鬼脸,就把帽子带上了,人一下子就没了。这个地魈一看,这人一下子就没了,以为遇到鬼了,吓得赶紧就跑了。
    这个小孩自从可以隐身后,就每天都去市场偷肉偷糖果。有一天,她妈妈看到他的帽子破了,就找了根线把帽子缝好了。这个小孩又去偷肉。这个卖肉的屠夫天天都纳闷,我这肉怎么天天都莫名其妙地少了呢?这正琢磨呢,就看见有块肉在动。他大惊失色,这肉自己也会动?难道不仅猪会变成猪八戒,肉也能成精?正惊讶的时候,看到肉的斜上方有几根线在动,他想,肯定是有鬼偷我的肉。这下他倒不怕了,为什么呢?因为屠夫和它的屠刀据说都是辟邪的。屠夫认为,肯定是鬼在作祟。于是他那英雄的感觉油然而生,感觉自己就是个持刀卫道之人,那手中的也不是一把普通的菜刀,而是国产零零七的金牌菜刀。他挥刀过去,猛砍那几根线,只见道光不见人影,哗啦啦一声响,随着红色液体飞溅开来,一个小娃娃应声倒地。
    他妈妈听说了跑来了,抱着孩子说,要不是妈妈给你逢帽子,线也露不出来,你也不能死啊。妈妈害了你啊。
    不过旁边的人说了,害死孩子的不是那线,而是你不教育他不该偷东西,养儿不叫如养虎,你对儿子的纵容害了你的儿子。
    当然,地魈是一个很有趣的小精灵,他们很单纯,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你要是欺负他,因为他有隐身帽,他就会偷偷地对进实施恶作剧,虽然不会伤害你,但是整天踩到香蕉皮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哪怕天天走狗屎运,咱也唰不起那鞋啊。
    我姥姥说,老孙家出过地魈,他们家的小娃娃看到了。因为小娃娃的天灵盖还没闭合,所以灵光外泄,能够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
    老孙家知道地魈的脾气啊,而且觉得地魈到他们家来,也是看得起他们,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他们就总准备些糖果放在厨房,给地魈吃。
    后来他们就觉得奇怪了,他们家的米总是吃不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决定看一看,晚上就蹲在厨房偷窥,忽然小娃娃手一扬,手里多出了一顶帽子。大家就看到,那个小小的地魈正用鸡蛋壳当桶,小树枝当扁担,往米缸里挑米呢。见小孩抢了他的帽子,就放下桶,往地上一坐,嘴巴撅得老高。小娃娃就把帽子还给他了,说,他爸爸妈妈看不到它,认识这么久了,怎么也得露个脸啊,总潜水是不道德的。
    地魈一见小孩不是真心抢他帽子,就把帽子往腰里一别,说,这沙家浜,咱就扎下去了。
    自此以后呢,地魈就常住老孙家了,不过地魈不愿意见人,别人也从来没见过他,不过老孙家的运气到是一直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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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8 11:11:16 | 显示全部楼层
57.夫妻(原作者:周德东)
   太太出国了,男主人一个人在家。
    这一天是阴历七月十三。明天,他过生日,31岁生日。
    他打电话叫一个钟点工来收拾房间。
    大约十分钟之后,门铃响了,钟点工来了。她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面容很憔悴。
    门打开之后,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都愣住了。
    “你看什么?”男主人问。
    “你看什么?”钟点工颤颤地反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面熟?”
    “是呵。你呢?”
    “我也觉得你面熟!”
    “你是……”
    “我是钟楚良呵!你是……”
    “我是殷红!”
    “殷红……对了,殷红!”男主人愣了片刻,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眼圈就红了:“你是我老婆!”
    “噢……我也想起来了,你是我老公!”
    两个人的声调里都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突然,男主人想起了什么,慢慢放开了钟点工的手:“……可是,我有太太呵,她出国了。”
    那个钟点工一下也拘谨起来:“是啊,我也有老公,他在市场卖菜……”
    男主人看着她的眼睛,使劲地想:“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是我老婆呢?”
    “我也觉得你好像是我老公呵。”
    “好像是一个很遥远的梦……”
    “没错儿,就是一个很遥远的梦……”
    钟楚良猛地抖了一下:“我明白了,咱俩上辈子是夫妻!”
    殷红迷茫地看着他,喃喃地说:“上辈子……”
    终于,她把手中的脸盆“哐当”扔在了地上,一下扑到男主人的怀里,男主人也紧紧搂住她,两个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男主人首先止住了。
    他把殷红拉到沙发上,为她擦干了眼泪。
    “别哭了。我们这辈子都托生了,还碰巧遇到了,还互相都记着,这是缘分哪!别哭了。”
    殷红抽抽搭搭地说:“我不哭了。”
    “来,我们对一对———我们成亲那年,你21,我20,对不对?”
    “对呀。你属蛇,我属龙。”
    “我是一个戏子。”
    “你是唱花鼓戏的。”
    “你爹开药铺,是武汉数一数二的富翁。”
    “你到我家来唱戏,我看上了你,非要和你成亲。”
    “成亲那天,连警署和卫戍司令部都来了人。”
    “晚上,你还跟我开玩笑,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我头戴礼帽,十字披红。”
    “我穿着绣鞋,蒙着盖头。”
    “我记得拜堂的时候你还掐了我一下。”
    “成亲后,我爹就不让你唱戏了,给了你一个药铺,你当上了掌柜的。”
    “咱家住在日租界,西式洋楼,镂花铁门。”
    “对面是平汉铁道,铁道那面是贫民区。”
    “那条街有一个妓院和一个舞厅,经常可以看到高丽妓女,头发挽在脑后,露出粉白的大脸。还有醉醺醺的日本水兵。”
    “我最爱穿的衣服就是那件盘花高领旗袍,还有白色的毛披肩,金丝绒黑斗篷……”
    “你记得那次失火吧?”
    “那场火是天意。”
    “我看着咱家的药铺被烧得精光,腿都站不直了。要不是有你爹,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那年我26。”
    “你还记得德望吗?”
    “咱家老四?”
    “对呀。”
    “怎么不记得!本来,你给他请的那个星相家说他是壬骑龙背的八字,安邦定国,官至一品,可是……”
    “他死的那天是阴历十一月二十九吧?”
    “没错儿。”
    “现在想一想,其实就是肺炎,却要了他的命……”
    “那一年我31。”
    “你还记不记得……第二年的阴历七月十三?”
    这句话好像刺到了两个人共同的一个神秘穴位上,他们几乎同时打了个冷战,互相愣愣地看着,都不说话了。
    第二年的阴历七月十三,就是今天这个日子。男人31,女人30。
    他们对视了很长时间,钟点工终于开口了,她颤巍巍地说:“那一天,你疯了,我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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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8 16:18:42 | 显示全部楼层
58.水猴(原作者:王雨辰)
  
  我是一名编辑,普通的编辑,每天像孙子一样约稿,审稿,校稿排版,一天接一天,似乎重复的工作永远没有尽头。
  直到两年前的一天,那段时间新闻特别多,记者不够用了,老总在空调室里大笔一挥,让我去干几天兼职记者。注意,是没有任何附加酬劳的,美其名曰年轻人该多锻炼,多学东西。
  于是劳累一天的我,还要抽空去采访新闻。不过也是好事,我终于可以不用在那该死的办公室里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了。
  我接到的第一个事件就是一名小孩在戏水是溺死了。小孩才十二岁,他父母几乎精神失常了。不过在我们这个天然河离市区很近的城市,每年入夏都有大批小孩去游泳避暑,当然,每年也有一定数量的孩子永远和父母分开。
  说老实话我不想去采访当事人的亲属,这无异与撑开伤口。我把重心放在出事的地方。
  很普通的河岸,而且离报社没多少路,我经常骑车经过。现在仍然有很多人在游泳,还有比那出事小孩年纪更小的。我随便采访了几个人,教条似的问了几个关于落水防范的问题正准备收工。发现远处站了一个年轻人。身材修长,皮肤很白,看他的装束似乎是一个旅游者,因为他身上背着硕大的行囊。我看见他站那里一动不动,非常奇怪,显然,他不是来游泳的。
  我暂时把这事放了下来,但没过多久,那个河岸居然又有小孩出事了,不过很万幸,小孩被救了,而且当时我就在旁边。
  我也是偶然路过,就听见一个中年妇女头发凌乱向人大喊着救命,我把自行车一扔连忙跑过去。河边围了几个人,但都水性不好,小孩落在深水区,刚才好象还露了个头,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看来凶多吉少。
  我正准备打电话,这个时候就感觉身后一阵风,我一看竟然是昨天的那个怪人,不过他迅速拖去了外套冲向水面,我似乎看到他在入水的时候在手腕上绑了什么东西,好象是一跟红绳。
  过了会,这个人抱着孩子上来了,孩子的母亲像疯了一样赶紧跑过去接过来,连谢谢也忘了说。
  出事的孩子大概也就十一二岁,脸上青紫青紫的,一动不动,不知道还有没有揪。
  他也累的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好勇敢,我是XX报社的记者,我能采访下你么?”第一手资料不能防过。
  他瞟了我一眼,冷声说道:“你有工夫还不如帮帮那位可怜的孩子。”
  我尴尬地耸肩。“我能做的只有报警,不过你怎么天天都在这里晃悠?”
  他看看我,一言不发的走了。
  我心想架子很大啊,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话,还是很有趣的。
  不过孩子没救活,这件事渐渐传开了,说河里有水鬼,据说被捞上来的尸体的脚踝上都有乌黑的手印,上次我也没仔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老总交代,一定要找到救人的那位小伙子,特写一番,报社永远是这样,惟恐天下不乱,传媒传媒,传的不就是霉么?
  我没去找他,我知道他还会来这里,果然,第二天早上,我以采访为名,又在河边见到了他。
  “你果然又来了。”我走过去友好的伸手。他很有点惊讶地看着我,随即又恢复了冷冷的态度。
  “你怎么也来了?”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啊,放心,我不采访你,我只是直觉到最近这么多孩子溺水有点问题。”
  他盯着我看,眼神很犀利,看的我很不自在,忽然间笑着问我:“你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么?”
  我笑了笑,“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虽然不是很相信,但也不完全否定,就像问是否有外星人一样,传闻虽然多,但没一个拿的出手的证据,如何相信呢?”
  “你是个和理性的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果然是做记者的。”他大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而雪白的牙齿。
  “这样吧,如果你有时间又不害怕,今天我让你看看证据。”他把身上的行李脱下来,翻了半天,拿出一些潜水工具。
  “会潜水么?”他把工具扔给我。
  我点点头,实际上我的潜水只局限与去年夏天在市游泳馆那几米深而已。
  “那就好,来,把这个系上。”他扔给我一条红绳,果然是上次看他系在手腕上的,我没去问,像这种人愿意告诉你他会主动说,不愿意问也白搭。
  说是潜水工具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个带管子的护目镜。我们从河边下去。以前还没真正下过河,进去后大概过了六七米猛的深了,看河面很干净,没想到下面却模糊,还[漂浮这很多絮状物,还好水的味还不大,还能忍受。
  就在接近深水区的时候,他停住了,做了个阻拦的手势,然后指着前面,估计叫我注意看。
  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几个孩子依旧在顽皮的在我们附近水面上玩耍。
  但我忽然发现前面模糊的水域好象上来什么东西,颜色不是很清楚,但依稀看的见有四肢,它滑水的样子很滑稽,前面的两条不知道该叫手呢还是脚要长许多,就像海豹一样。
  等走的稍微近了我才看清楚,居然好象是只猴子。
  说是猴子完全是因为除了那前面突出的前肢以外,它所有的特征都是猴子嘛。圆圆的脑袋,毛茸茸的身体,还有那周卷曲的猴子尾巴。不过前肢上好象有类似濮一样的东西,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尾巴末端好象有一只手。
  猴子谨慎地慢慢靠近上面游泳的小孩。现在它离我们更近了,但奇怪它能发现孩子发现不了我们?
  只见它如捕猎一般接近着孩子在水下的腿,它把尾巴伸了过去,上面的手一下就死死缠住了孩子的脚踝部位。
  我大惊讶,想划过去阻止,但居然被他阻拦了,我愤怒的望着他,他却像没事一样冷静地看着。
  我暗自骂了一句,拨开他的手径直朝孩子游去,那孩子已经被那怪猴子拖的比较远了,我不是很擅长游泳,只好加快速度。
  猴子本来就不快,加上拖着个孩子,眼看着就要被我追上了,我看准距离把手伸过去,本以为可以抓住孩子的手,但我惊讶的发现,我什么也没抓住!
  我呆在原地看着那猴子把小孩拖了进去,然后消失在我视野中。
  这时他过来了,指了指上面,我们只好上岸。
  “怎么回事?”我不解道。
  “你看到的是几天前我救小孩看到的情景,你手上的绑的其实是很小的红水晶碎片连起来的,这是影晶石,因为我手上也有,这样在水里我就可以让你看见那天我看到的。”我仔细看了看,果然不是什么绳子,只是做的太细小,不认真看那里看得出来。只见他朝我手一伸,又把那什么影晶石要了回去。
  “那是个什么东西?看上去像猴子一样。”我对刚才看见的怪物很迷惑呢。
  “水猴,他们长期生活在河流或者湖泊泥沙多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应该会主动攻击人,但这个孩子已经是第三个了,每个尸体上脚踝上都能清晰的看见他们拖拽的手痕。”
  “孩子不是被他拖走了么,尸体怎么上来的?”我想起当时他好象是把孩子抱上来了啊。
  “被拖走的是灵魂。”他望了望众多游泳的人们,“不快点解决的话我怕有更多人遇害,这里水域很宽,我没办法老在这里巡查,而且一旦被他拖住我也很难把受害者救下来,就像那天的孩子,虽然我尽力了。”说到这他有点伤感。
  “那不是你的错,可是水猴为什么老袭击小孩?”
  “因为水猴本身就是溺水身亡的小孩的怨灵,在不同的国家它们有不同的名字,有人传闻它们半人半猴,喜欢捕杀水边的人,并吃他们的眼球,在美洲神话中,在日本经过著名的民俗学者石川纯一郎的考证,的确在某些偏僻的河流中存在河童。其实最早的河童传说却起源中国黄河流域上游,那时候他们叫“水虎”或者“河伯”小时候不是有个什么西门豹破除河伯娶亲的故事么?后来到日本后,被传为河童。”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解释,说得我却一楞一楞。
  “水猴后来被夸大了,其实她们从来不主动袭击人类,一般都以河中的动物灵魂为食物,而且躲藏在极深的泥沙之中。十分罕见。”
  “也就是说要想先解决水猴必须先知道她们异变的原因是吧?”他点了点头。
  我望了望江面,看到几条巨型的船。
  “我想我知道了。”我指着那几条船。“那是采沙船,以前这里的泥沙资源很丰富,不过最近几年开采泛滥了,都拿去工地施工用。开采泥沙几乎没什么成本,现在采沙的人越来越多,昨天好象还说连桥基都有坍塌的危险。”
  他低头想了下,“对,没错,水猴不堪被扰才这样疯狂的报复。这个水猴已经拿走三个孩子的灵魂了,我怕它能力在长的话会对成人下手了。”
  还没说完,河边游泳的人发生了骚乱,原来又有人出事了。我们赶到河边人已经被冲走了,据说是个大学生,他的同学都在旁边吓的说不出话来,全身颤抖。
  我赶紧问其中的一个怎么了,他非常害怕的答道:“猴,猴子把他拖走了!”
  “糟糕,现在普通人也能看见它了,我们必须马上让他们停止采沙并让水猴回到它应该呆的地方去。”那个年轻人收拾起东西朝公路走去。河岸的旁边就是公路,也是填河造的。
  “等等我,还有,我该怎么称呼你啊?”我也赶过去,我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并不是我想报道什么,而是我向来对这种事很感兴趣。
  “我叫纪颜,你叫我小四吧。”他转向我,“你呢?”
  “欧阳轩辕。”他听了笑道:“你名字够拉风。”
  我也笑笑,“小四也很有趣啊。”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水上公共安全专家局。
  “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我希望你们赶快组织他们采沙,而且暂时封锁河岸,只需要给我一天时间就够了。”纪颜对着值班的pol.ice求道。
  值班pol.ice戏谑地看着他,做了个出去的动作,又看报纸去了。纪颜刚要发作,我抢先故去拦住他,做了个让我来的手势。
  “我是XX报社的记者,最近多人溺水身亡已经引起广大市民恐慌,如果你们再不配合我们,我报将以不作为的失职为标题报道你们。”说完把我编辑证按住编辑二字在它面前晃了晃。值班pol.ice的脸色变了下,但马上又恢复了,不过语气好了点,没想到我们报社居然还有点名气啊。
  “这个,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让你们去见下局长,他正在里面。”
  我心想也对,能见个头也好。
  局长很瘦,颠覆了我一贯认为官衔与体重成正比的想法。看的出他经常在外工作,皮肤黝黑,我看不清楚他什么样子,因为我们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看什么报告。
  “你好。”我拿出编辑证打算继续忽悠。
  “收起来。你们在外面我就听到了。”局长头都没抬,让我汗颜。
  “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但你们必须给我个明确的理由。”局长抬起头,一张如钩般的双眼直视着我们,看得有点发毛。
  纪颜走过去,双手撑在桌子上。“现在随时都有人会遇害,至于证据在事情结束后我会让你信服的。”
  局长摇了摇,“封锁河岸不是小事,没有一个说的过去的原因叫我如何执行?”
  我拉了拉纪颜,小声说:“不如告诉他水猴子的事吧。”
  “他能相信么?”纪颜嘀咕道。不料局长突然站起来,声色严厉的喊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水猴子?”
  我被局长吓到了,到是纪颜正色道:“的确是水猴,它受到采沙船的影响所以出来袭击人类,今天它刚刚袭击了一个大学生,在不阻止它我怕就来不及了。”
  局长盯着纪颜看了好久,终于说:“好,我会尽快去封锁河岸,并通知沙船离开,其实早叫他们不要过度开采,但他们不听。”我惊讶局长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真奇怪。
  河岸只能封锁六个小时,不过纪颜说足够了。等到黄昏之后河水变凉最适合对付水猴。
  我们只好在河岸边焦急的等待,结果我居然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猛的醒来天已经漆黑一片,我赶紧看了看时间,七点了,差不多了。但我没看到纪颜。整个河岸就我一个人,寂静的有点吓人。
  “纪颜!”我站起来高声呼喊,结果只有风声。
  “别叫了,我在这里。”我朝声音处看去,果然,他从河里慢慢走上来。
  “现在河水温度已经到二十多了。有点凉。我们现在要引它出来。”
  “恩,恩,是个好方法,不过现在没人啊,它怎么会出来。”我点着头,然后看见他坏笑着看我。
  我赶紧摆手,我看过水猴拖人,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在它手里。
  “这怎么行,万一我挂了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影晶石你带着,这是经过高僧开光的,有驱邪的作用,而且他一旦抓住你我可以通过影晶石作为导体逼它上岸,上了岸它就是普通猴子一只了。”说的到是头头是道。
  终于我还是答应了,但是当我真的走进冰凉的河水我又后悔了,好奇心真是害人啊。

  我慢慢游到离深水区不远的地方。纪颜则站在岸边。水面很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偶尔一阵河风吹的我浑身打抖,没想到还真冷。
  按照他的话说,只有在河水温度下降,人的体温可以迅速扩散的时候水猴会出来,它的视觉不好,在水里靠感应温度来攻击人。
  我大概和岸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即便我不动,似乎河水仍然在不断把我往深处送。我只好不停的划动着。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感觉实在冷的不行了,对着岸边的纪颜喊了句要上来了,就往岸边游。
  这个时候左脚一阵疼痛,起初以为是抽筋,但很快那种针刺的灼热感让我知道这决不是肌肉抽筋。
  那力量很大,拼命把我往深出拉,还好,纪颜没骗我,起码我没被它把魂拉出来,我一边大喊,一边往会游。于是在开始的几秒我几乎在原地没有动。可能水猴第一次拉我这样有准备而且力气比叫大的。
  但很快我发现我的气力已经早在冰冷的河水里消磨怠尽。我被水猴猛的一扯,整个人拖到水里。
  我的口里鼻腔马上浸满了水,很难受,接着是无法呼吸。一股巨大的力量迅速的拉着我。我马上屏住一口气,打开了手上准备好的防水手表的应急灯。以前老觉得这功能纯属多余,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能救我一命。
  灯笔直的照在水猴的脸上。灯光不强,但把它吓住了。凭借着灯光,我看清楚了它的脸。
  这次与上次不同,水猴完完全全的真实的展示在我面前。它比那次体型更大了,而且毛发也竖立了起来,整个面部姑且还保留着几分猴子的特点。但眼睛鲜红,嘴角居然还露出了獠牙。脸上很多部位的肌肉都凸了出来,很吓人。抓住我脚的正是它的尾巴,尾巴末段长着带着倒刺的手,难怪那么痛。
  我心中暗叫,那个死家伙去哪里了?
  眼看着我就要被拖到深水区了,而且我也憋不了多久了,难道真要命丧与此?
  这个时候手腕带着影晶石忽然发出耀眼的红光,把整个河底都照的红彤彤的。水猴居然放送了我的脚,呆呆的里在原地,跟傻了一样。
  机会难得,我马上往上游,一出水面立即大口的呼吸空气。我回头一看,那小子正站在岸边,他手中的影晶石也在发光。
  “快把它抓上来!”他一边扶着手,一边向我喊。
  没搞错吧,拉它上来?我不情愿地再次下去,水猴还在发呆,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正考虑从那里下手。
  看来看去,只好抓它的尾巴了。
  尾巴足有2米多长,我没敢抓它带着倒刺的手掌,直接抓着尾巴慢慢游向岸边。整个过程它如同被催眠般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总之游一下回头看一下,深怕它突然醒过来。手腕上影晶石的光芒也在减弱。
  我知觉感到一旦光消失水猴会恢复常态,急忙加快速度,好在在红光消失前上了岸。
  一上陆地我双脚无力,摊倒在地上。水猴在河里还不觉得有多重。上了岸发现它大概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重。
  “来帮忙!”我高喊道,心想我差点都挂河里了。但纪颜面白如纸,一下晕倒了。我大惊,跑过去一看发现他手腕上好深一道伤口,地上全是血。我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颜自己苏醒过来,苦笑了下,安慰我说:“没事,只是大量流血有点虚弱,我会按住伤口,你赶紧用我的血在水猴头顶画个万字。”
  “万字?”我奇怪问。
  “是的,佛教里的万字,也就是纳粹party标志反过来,快去,它马上就要醒了。”他朝地面上的水猴指过去,果然,水猴已经开始动了。
  我把手指蘸上纪颜的血,在水猴头顶写下万字,水猴突然发出吱吱的叫声,就像指甲划在黑板上声音一样,翻滚几下就消失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我把纪颜扶起来,他看上去好多了,止了血,不过说话还有点喘气。
  “我说过了,影晶石是相通的,我已我的血为屏障暂时控制了水猴的思维,所以你能制服它。”
  “它就这样消失了?没了?”我看了看刚才的地方,除了一个印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不,我们只是消灭它的实体,它本来就没有实体,只是吸收人之后产生的,以后只要不在去打扰它,就不会有事了。”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我们在河边坐了好长时间,接着打电话通知局长,他马上派了车把我们接回医院。还好,我只是皮外伤,纪颜的恢复力更惊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奇怪他流那么一地血却恢复这么快。
  后来pol.ice全面停止了无照采沙,即便要采也严格控制。果然后来没在听见有人传闻被不明物体拉进深水区的事了。
  局长之所以相信我们,因为他在幼年时候也目睹过水猴,不过很幸运,那时水猴不伤人。这是局长后来告诉我们的,他还说,以前水上人家的孩子大都见过水猴,其实以前它们很安全,从不轻易靠近人,而现在居然把它逼成了杀人的恶魔,局长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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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8 16:24:17 | 显示全部楼层
59.八尾猫(原作者:王雨辰)
  “在古埃及的神话中,猫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据说在很久以前,猫统治着人类,它们狡诈,残忍而非常聪明。它们把人类当成奴隶驱使。知道最后狗的出现,他们赶走了猫,并让猫从统治者变成了人类的宠物。于是狗被埃及人当成了生活中最重要的朋友。而且埃及人深信猫会带来死亡。”朋友喝着茶,缓缓道来。
  “只有埃及的神话涉及到猫么?”我四下望了望,那可爱的小猫又出去鬼混了。
  “当然不,我今天讲的就是一只东方猫的故事。”朋友笑着叙说。
  “据说当时佛祖说过,世间反是有七窍者皆可修炼成仙。所谓七窍其实按今天的话说就是生物吧。猫自然也算其中。而且据记载。修炼的猫每过二十年就能多长出一条尾巴,当尾巴长到第九条的时候,它就能修到一定的境界了。
  但这第九条尾巴可不好长,当一只猫拥有八条尾巴的时候,它会得到一个提示,它必须去满足一个人的愿望。而每实现一个愿望,猫就必须消失掉一条尾巴来实现。所以这几乎成了一个死循环。但我所说的猫确非常虔诚的完成这个循环。所以它虽然一直是八条尾巴,但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帮多少人达成过愿望了。它也曾经向佛祖抱怨过,这样下去如何才能修炼得道?佛祖去笑而不答。”朋友停了一下,神秘地说:“其实上面的话我只是听我的祖辈们谈起罢了。因为八尾猫不会随便帮助人,它只会帮它第一人主人的后代实现愿望。在我的家乡,八尾猫的传闻是很普遍的,大家都希望可以遇见它,因为它如果愿意帮助你的话,你能实现任何愿望,任何愿望。”
  我望着,隐约记起他继承遗产前去过一次家乡,我不禁问他:“难道你有见过它?所以你才能继承这样一笔遗产?”
  “傻瓜,我父母早去世了,遗产只是我到了父母规定的大学毕业就能接受的。”朋友大笑。笑的我也有些窘迫。
  “不过那次我回去,的确知道了些八尾猫的故事。”
  “我的家乡是个物产十分丰富的地方,当然老鼠也很多,为了解决鼠患,从很早以前家家户户都会养猫。很奇怪,我们当地没有一个人养狗,我们也从来不吃狗肉。猫的存在给了当地人很大的实惠。没有老鼠的侵扰,粮食丰收,也不会传播疾病。所以大家对猫都疼爱有加。而猫的传说自然也很多。
  我所知道的第一个是我的叔祖父告诉我的。他去年已经过世了。当时他和我叙述这个事的时候依然健硕,老人虽然将近八十了,但鹤发童颜,说话清楚利落。只是眼睛深深的凹陷,猛一看有些吓人,因为有严重的白内障,他又不愿做手术,也只好这样。
  为了方便叙述,下面是以他的口气来说的。
  “那年我和你阿公(我祖父)才十来岁。村子后面有座山。我们经常上山去玩,或者运气好可以打到一些小动物,要知道,农村的孩子很早就会自己养活自己了。当然,我们知道山上有狼,可我们一般不走远,只在山腰,而且你阿公很会辨别狼的领地,他知道那些地方是去不得,那些地方可以去。
  在以前我们也听说过村子里有八尾猫的传说,据说它是几百年前村子的一位少年饲养的,是一只身材非常大的猫。大到几乎可以和普通的狗一般。而且全身通体雪白,尾巴有粗又长。当时的人对这只猫都很敬畏。他们认为这只猫可能就是猫里面的猫妖。
  在少年去世后,这只猫就不见了,然后陆续有人宣称看过这只猫,而这个少年的后代无一不是飞黄腾达。最后成了村子里有名的望族。大家都认为这是猫妖的福赐。但少年的后代决口不提。因为在禁忌中,如果把你和八尾猫的故事告诉旁人会折寿的。不过反正我也活够了,告诉你也无所谓(说到这里,叔祖父爽朗的笑着)。
  那天天气本来是很好的,但六月份的天气在树分钟内都会变化,即便像我这样观察天气的好手也疏忽了。那次我没有叫你阿公同去。因为他已经要去省城上学堂了。不能像我这样野了。所以我独自一人想去山上摘点口菇或者打点野味。可没等我走到山腰。就下了好大的雨,回想我这几十年从来没再遇见过那样的暴雨。我只好找了个树叶比较茂密的地方躲了一下。天空灰暗的紧,空气也很压抑。我几乎忘记这是早上了。就在暴雨和闪电交加的时候,我隐约听见狼的叫声。照理这个时候,而且又在下暴雨狼是决不可能出来觅食的。但很快第二声狼嚎证实了我的猜测。
  还没等我走,我已经看见四只狼已经把我包围起来。我不是第一次见狼,以前随父亲上山打过狼。但那时后只是跟着大人后面玩玩。但这次我可能真要沦为狼果腹的食物了。我开始打抖,也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被雨浇得。
  四只狼都是成狼,在雨水中他们的毛发都紧紧粘在一起,这让他们的身形很彻底的展示出来。我甚至可以数的清他们的肋骨有几跟,看来他们是饿了很久了。我就这样和他们对持着,我知道狼不会一下攻击你。它们会细心的,有耐心的观察,寻找最好的机会保证一击必中。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下一秒我的喉咙可能就会被撕开了。
  这时候,我看见狼忽然在退缩,口中还不时的发出低吼,我知道那是带着威胁和恐惧的吼叫。我四处望去。果然我看见了它。
  它的身长几乎超出我的想象,几乎可以算是一头小狮子了。但浑身雪白,雨似乎根本碰不到它漂亮的毛发。眼睛如同两颗黑色玛瑙,泛着不详的光。而且最醒目的是它的尾巴。是八跟,就像皇帝出巡的依仗一样散立在后面。
  我突然想起,村里人都说,八尾猫通常会在不寻常的暴雨中出现,而且会寻找需要实现愿望的人。
  狼很快被吓跑了。八尾猫也信步走到我面前。在它面前我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本应该凌驾与众多生物的人。我觉得自己很渺小。但我又渴望拥有它,因为它实在太美了。(说到这里,叔祖父的眼神很柔和,望着前方,几乎沉浸在以前的记忆中)
  它轻摇了下尾巴,然后摇了摇头,伸了个极长的懒腰,然后望着我。
  我知道它在等我提出要求。原来我们家就是那个少年的后裔,这让我又激动又兴奋。但它突如其来的到达又让我手足无措,我真的没想好我该让它帮我实现什么愿望。我小心的问它:“我可以摸摸你么?”
  它没有表情的眯着双眼,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太阳很快又出来了。它白色的毛发居然在阳光下成了半透明的状态。可能它答应了。所以我用颤抖的双手摸了摸它脖子附近的毛发。
  人一生会摸过很多东西,那些手感好的有丝绸,缎子,光华的瓷器,或者年轻女人的皮肤。但八尾猫的毛摸起来感觉和我所摸过的毛发不一样。不像普通的猫毛那样杂乱,也不像别人送给我们狐狸皮毛那样柔软。不知道是什么一种感觉,但摸着很舒服。我的手仿佛粘在那里了。我甚至想就这样枕着它的皮毛睡过去。
  不过它很快就躲开了,或许它不喜欢太靠近人累。我知道它还在等我的愿望,它的八跟尾巴在不安分的晃来晃去。我实在不知道要实现什么愿望,只好对它说要不先跟我回家,等我想到在告诉你。
  八尾猫望着我,忽然全身闪耀了一下,几乎晃的我睁不开眼睛。然后我在地上看到了一只猫。一只和普通毛没什么两样的白猫,而且,只有一只尾巴。
  我知道它是八尾,我高兴得把它抱起来,兴奋的往家里回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每天都和八尾猫玩耍。村子里的大人不会干涉孩子和猫玩。反正那时候我又不愿意和你父亲一样去读书,家里又富足,也就由着我性子瞎混呗。但八尾起初很不愿意这种玩耍。每当我像逗其他猫一样把纸团毛线球之类的扔给它。它总是无动于衷的望着我。就像一个老人看幼稚的孩子一样。我终于意识到这样逗它其实是对它的不尊敬呢。
  它每天都对我叫唤,要不就摇着尾巴蹲在门口。我知道它不想呆在这里。它想尽快满足我的愿望,少一跟尾巴,然后又重复那样无休止的修炼。望着它的背影我觉得它很可怜。
  那天我坐在它面前问它:“是不是所以愿望都能实现?”
  它没做声,只是懒洋洋的望着我。
  “那,我的愿望就是你能有九跟尾巴。”我一字一顿的说。
  八尾猫呆住了。黑色玛瑙般的眼睛充满了疑惑,随后是一种后来我知道名为感恩的眼神。或许它终于明白佛祖的意思,只有遇见个肯让它圆满的人所提的愿望,它才能有九条尾巴。以前的人都自私的为自己考虑,他们认为八尾猫为他们实现任何愿望都是因该的,他们不会考虑八尾的感受,因为每一条尾巴都必须经历几十年的修炼。
  八尾猫慢慢的起身,伏在我面前,舔了下我的手,很温暖。我看见它的眼睛有些湿,或许是眼泪吧.
  八尾不能在叫八尾了,我看见它长出了九条尾巴,是那样华美壮丽,它的身体闪烁着白光。以至后来同村的铁蛋一直赌咒说那天看见我家闪着白色的强光。
  我目送着它离去,还是有些失落的。我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在和它见面了。
  不过似乎以后的日子冥冥之中都受到了它的庇护吧,我这一辈子没什么作为反而过的快乐而安详,我的子女都很孝顺,我的身体非常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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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8 16:26:08 | 显示全部楼层
60.日记本(原作者:不详)
    老熊正要写日记,发现日记本已经用完了,他想出去再买一本回来写,但是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但他还是骑上脚踏车在漆黑的街上找,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家书店还没打烊就进去了。有一本日记本他很喜欢,于是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用很低沉声音说:“这是进口的,定价要70元……”   
    老熊说:“那么贵喔,可是我只有带50元出来。”   
    老板说:“没关系,就算你50元好了。”   
    老熊很高兴的说:“谢谢老板。”   
    老板又用很低沉阴森的声音说:“你买回去的时候,千万不要翻开最后一页,不然会发生很KB的事情,到时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  
    老熊说:“嗯,我知道了。”   
    老熊把日记本买回家了,他把包装拆掉,放在房间里窗户前的桌子上。这时他想先洗个澡再出来写日记……   
    洗完澡之后, 老熊发现书桌前的窗户竟然被打开了,风把日记本一页一页的吹开……快吹到最后一页时,老熊上前去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一页还是被风吹开了.
    KB的事发生了……只见老熊尖叫了一声,因为他看到最后一页写着:    定价:3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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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0:35:44 | 显示全部楼层
61.冰箱(原作者:求无欲)
  “相见千日好,同住半天难的道理我明白,所以儿子结婚后,我就搬到老房子里一个人住,没想竟然会发现这么可怕的事情,恐怕以后也没有人敢住这间房子了。”说话的是一名年逾半百的谭姓妇人,她在搬回旧房子后,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继然揭发了一宗可怕的凶案——
  我丈夫死得早,不过他给我们两母子留下了两座房子,所以我们的日子过得还不算太坏。我儿子也很长进,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去年还交上女朋友,那是个挺懂事的女孩子。当娘的,最期盼就是儿女成家立室,所以我不住地催促他们结婚。儿子很孝顺,我催多了,他就答应了,个月多前就办了婚事。
  虽然儿子和儿媳都叫我和他们一起住,但我也当过媳妇,知道相见好、同住难的道理,和儿媳住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有些磨擦,而且我还想早点抱孙子,所以就坚持要搬回老房子一个人住。他们拗不过我,就只好答应了。
  老房子是我和丈夫结婚时盖的,现在也不算很破旧,就是地方小了一点,而且只有一层,不过我一个人住,这点地方就已经足够了。老房子之前一直都是租给一对姓彭的夫妇,前段时间他们突然很匆忙地搬走,之后就一直都没租给别人。
  因为房子还算整洁,而且姓彭的夫妇不为什么把客厅的地板翻新了,所以我并没有花钱去装修,直接就搬进去。这是我和丈夫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充满回忆,让人怀念,那感觉就像丈夫还伴在我身旁一样。可是,当我搬回这个熟悉的地方的第一个晚上,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当时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我刚躺下床睡觉,就听见一些类似敲门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我想,我刚搬过来,又没有特意告诉别人,怎么会有人找我呢?而且就算有朋友找我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啊!我疑惑地走出客厅,发现敲门声突然消失了。因为附近的治安不是很好,所以我不敢开门,对着门问谁在外面。我问了好几次,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我还是回到房间上床睡觉。人到我这个年纪,就会睡得不太好,半夜里总会醒来一两次。这晚也一样,睡到半夜我就醒来了,一醒来又听见敲门声。因为半夜比较安静,所以能听得特别清楚,敲门声像是从客厅里传过来的,声音很小又很沉,好像隔着一道厚厚的墙壁传出来似的。
  我本来想不管这敲门声继续睡觉,以为它很快就会消失,但它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急促,敲得我心也烦了。我想如果是贼人的话,不可能用敲门这种方式来打劫吧,就算真的有这么奇怪的贼人,也不可能整晚都在敲我家的门啊。
  越是想不明白,就越睡不着,所以我就干脆下床到客厅里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我特意不穿拖鞋,光着双脚蹑手蹑脚地走出客厅。虽然我已经尽量不弄出任何声音,但一走到客厅,敲门声就消失了。我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奇怪的敲门声也没有再次响起,坐着坐着,我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又再听见了敲门声,而且还听见一把似曾相识的女人声音不停地说着:“让我出来……让我出来……”
  天亮后,我和邻居说起这件事,邻居都说没遇过这种情况,还叫我关好门窗,毕竟附近的治安不是很好。
  随后近一个月,每晚我入睡时都会听见奇怪的敲门声,但当我走出客厅,声音就会消失。虽然我弄不明白是什么回事,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直至我收到电费通知单时,才觉得事有蹊跷。
  在姓彭的夫妇搬走后,房子闲置了两个多月,但电费单上却显示这两个月也用了不少电,而且我一个人住应该用不了多少电,可是实际的用电量比我预期的要多。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偷电,于是我就仔细地检查所有电线。
  我忙了一整天,终于发现了一条可疑的电线,这条沿着墙壁直通到客厅的地板下面。其实,我只要把电线弄断,也许事情就能得到解决,但是我又不甘心让偷电人的逍遥法外,所以就请来几个地盘工人,把客厅的地板掀开,想把这只电耗子揪出来。
  地盘工人翻开地板后,挖了没多深就碰到硬物,继续挖竟然发现有一个冰箱埋在地下,而电线就是连接着这个冰箱。我本来想叫他们把冰箱抬上来,但冰箱很沉,里面似乎装着东西,于是我就让他们把冰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先取出来。
  一打开冰箱的门,立刻有恶臭传出,放在冰箱里面的竟然是一具女尸,她的脖子上有勒痕,舌头伸出,双眼像金鱼一样瞪得老大。虽然放在冰箱里面,但也许因为冷度不足,尸体已经开始肿胀腐烂,并且流出让人作呕的黄色尸水。几个地盘工人当场就恶心得想吐,我也几乎被吓掉魂儿了,但觉得女尸面孔有点眼熟,就忍住恶心多看几眼,赫然发现女尸竟然就是之前的租客彭太太。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已逃到省外的彭先生抓获,他对谋杀妻子并藏尸冰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当然在这个“供认不讳”的背后,我们可没少花功夫。
  处理好这宗案子后,谭大妈告诉我,她再也没有听见奇怪的敲门声,但却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已去世的彭太太向她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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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0:44:14 | 显示全部楼层
62买命(原作者:求无欲)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有谁不想发财,只是没想到,发财需要付出这大的代价……”
  说话的是一位姓罗的中年男人,他本来相当贫困倒滞,但近日却突然一夜暴富。然而,暴富给他带来的并非幸福美满的生活,而是妻儿双亡的悔恨。他在我面前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我没文化,也没什么本事,只能靠做些杂工活来糊口。妻子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熬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虽然她经常会埋怨我,但她从来也没想过离开我,就算日子过得再苦,她还是跟我一起熬。
  妻子常常都唠唠叨叨的,女人大多都是这样,尤其是丈夫没本事的女人。一个多星期前的晚上,我们为儿子的学费吵起来,妻子又开始埋怨我没本事,连学费也交不起。还说儿子不能上学,以后就会像我一样,当个窝囊废,把老婆孩子都给饿死。
  我当时很生气,就一个人走出去,买了两瓶二窝头,独自在公园里喝闷酒。喝得浑浑沌沌的时候,突然有个十八九岁女娃出现在我身旁,她好像是飘出来的,把我吓了一大跳,酒醉也醒了三分。
  女娃拿出一叠资料什么的,跟我说些买保险的事情,我这才知道她是卖保险的,而不是女鬼。当时我心情很差,就大喝叫她滚开,可是她就是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怎么赶也赶不走。我没办法就说我连儿子的学费也交不起,还买个鸟保险啊!但她却说,只要花一块钱就能买了,如果你的家人出了意外,不管是生病还是受伤,都能得到赔偿。要是死亡的话,还能得到一百万的赔偿金。
  我当时虽然喝多了,有点糊涂,但也不至于会相信这世上会有一元赔一百万的好事,就想这女娃不是脑筋有点问题,就是纯粹来拿我找乐子。于是,我就没理她,继续喝闷酒。喝着喝着,两瓶二窝头就喝光了。我还想继续喝,但摸摸口袋,就只剩下两块钱,连买瓶啤酒也不够。
  我突然想,既然女娃想在我身上找乐子,为啥我不能在她身上找乐子呢?于是就开玩笑地跟她说,想我跟你买保险可以,但你就先请我喝瓶酒再说吧!女娃笑着说好,然后拿起一个空酒瓶,用手指在瓶身上不知道乱画了些什么,接着就把酒瓶递给我,说喝吧,喝完还有。
  我当时还想,这女娃还真是傻得可爱,竟然跟我玩起过家家来。反正我也不想太早回家,就干脆跟她玩玩,当作消遣也好。可是,当我接过本应是空的酒瓶时,却觉得很沉,一时没抓紧,就掉到地上摔破了。酒瓶一破,酒液立即流满一地,阵阵酒香飘散四周,那种淳厚的酒香,绝是几块钱一瓶的二窝头能拥有的。
  就在我看着一地酒液发呆的时候,女娃笑着拿起另一个空瓶,又用手指在瓶身上乱点乱画,然后递给我。这次我双手握着酒瓶,生怕会把它弄丢。酒瓶很沉,比装满酒的时候还要沉,我想起码有五斤重。我用鼻子对着瓶口嗅了嗅,酒味芳香,而且香中带淳,没有任何杂味。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后,我就忍不住叫好,因为实在太好喝了,酒味浓郁而淳厚,入口冰凉透心,让人精神大振,使我忍不住立刻大喝几口。虽然我没喝过什么好酒,但这瓶酒绝对是我喝过最好喝的。
  我大口大口地喝着,这酒虽然浓郁,但我却没有喝醉,反而越喝越精神。而且喝了老半天,竟然还没喝完,酒瓶里的酒还是满满的,仿佛根本没被喝过。
  我喝得来劲,就大赞女娃的戏法神奇,竟然能变出如此香淳的好酒,而且还咋喝也喝不完。女娃说她还有更神奇的戏法,只要我跟她买保险,她就能使我发一笔横财。
  我当时虽然没喝糊涂,但见识过女娃的神奇之处,而且也正在为钱发愁,不禁心动了。心想,不就是一块钱吗?就当付酒钱好了。于是,我就掏出一块钱跟她买保险。但女娃却说,我有老婆儿子,不如多花一块钱给他们每人买一份。我想不就是两块钱吗?反正口袋正好有两块钱,就为妻子和儿子每人买了一份。
  女娃把保险合同拿给我看,当时已很晚了,公园里的灯光也比较暗,所以我并没看见清楚合同的内容。其实,就算是大白天,我也不见得能看懂,因为我只上过几年小学,很多字也不认识。
  女娃一共取出四份合同,先叫我在其中两份上写上妻子和儿子的名字,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另外那两份就麻烦多了,写完名字后,她还要我告诉她我们一家的出生日期及时间,接着替我们算出生辰八字,叫我也写到合同上面。然后,她还弄破我的指头,要我用自己的血在合同上打指毛。虽然我觉得挺奇怪的,但我对签合同这些事一无所知,以为别人都是这样签,就全听她的。
  签完合同后,女娃告诉我,只要在三天之后的晚上,再来这个公园转几圈,我就能得到一笔为数可观的横财,但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还说什么有得必有失,如何取舍要我自己决定。说完后,她对着我神秘一笑,然后就走了。
  我对女娃的话半信半疑,但她能变出戏法却是事实,呆呆地回想着她所说的话,拿起酒瓶想再喝一口,却发现酒瓶是空的。可是,我明明记得,在签合同前,里面还是满了好酒。
  三天后的晚上,我依照女娃所说,到公园里转几了圈。虽然她说要得到横财必须付出代价,但我真的很缺钱,要是能得到一大笔钱,折几年寿我也愿意。突然听见有人追逐的声音,我好奇地走过去看,看见一个男人把一个袋东西塞入垃圾桶,然后就往我这边跑,正好跟我打了个照面,我能看见他脸上有条明显的疤痕,样子很凶恶,吓得我不敢动。他停下来瞪着我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就跑了。他刚跑开没多久,就有几个穿保安制服的人追上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拿着布袋,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我给他们指了方向,他们就立刻追上去了。
  等他们走远后,我立刻去翻垃圾桶,从里面拉出刚才那个人塞进去的布袋。打开布袋时,我差点被吓呆了,因为里面装的全都是钱,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起码有几十万。
  我紧张地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就脱下上衣把布袋包着,光着上身抱着它跑回家。回家后,妻子高兴得快疯掉,但很快又开始担心了,因为这些钱来历不明,弄不好会让我们惹上麻烦。但是,谁不贪心呢?看见这么多钱,谁也不愿意放手,而且又没有人知道是我把钱拿走。只要过些日子,等这事情渐渐被人遗忘之后,我们拿着这些钱换个地方生活,谁也不知道。我们甚至开始计划在那里买房,让儿子上那所重点学校,还打算做点小生意。但这些事都是以后才能办的事情,现在我们必须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起码要过三两个月才能动这些钱。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他跟我打个照面,他认得我的样子。就在我把钱带回家的第五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时,发现一切都完了,家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妻子和儿子的尸体就躺在地上……
  经调查后得知,罗先生拾得的巨款是某工厂准备用来发放工资的,因为保管不善,被脸上有刀疤的惯偷任某偷走。任某在逃走时惊动了工厂的保安,在追逐的过程中,他把赃款塞进了公园垃圾桶。他逃脱保安的追截后,返回公园却发现赃款不翼而飞,心想必定是被罗先生拾去,于是便四处打听罗先生的下落。
  当任某知道罗先生的住址后,为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纠缠,故意在他上班时下手,入屋杀人取回赃款。
  现在任某已被抓获,赃款也已追回,罗先生亦得到两百万的保险赔偿金,一切的事情都看似已经完结,但仍有一个疑点尚未解开,就是一元就能买到赔偿额达百万的保险吗?为解开这个疑问,我特意往保险公司跑了趟,了解情况。
  要买一份赔偿额达百万的人寿保险,必须每月交纳上千元的保险金,“一元买保险”只会出现在保险公司的广告里,实际操作通常是同时购买多份保险,多加一元就能购得一份比较冷门的额外保险。比如购买比较全面的医治保险后,多加一元就能多买一份某种闻所未闻的疾病保险。
  据保险公司职员透露,燕燕进入公司工作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在接到罗先生的两份保单后就辞职了。而保单的金额是正常的,并非罗先生所说的两元。
  我和天书仔细研究过整件事情的始末,得出的结论是,罗先生签的四份合同中,有两份是正规的人寿保险合同,而另外两份则是“买命合同”,燕燕把他妻儿的命都买去了。
  至于,罗先生所支付的两元,并非买保险的保险金,而是他妻儿的命。燕燕用两百万保险赔偿金换取代表他妻儿性命的两元。
  燕燕的手段虽然污脏,但她并没有欺骗对方,她明确地说明要得到横财必需付出代价。所以使罗先生妻儿双亡的并非燕燕,而是他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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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0:50:04 | 显示全部楼层
63 老渔民(原作者:求无欲)
  我有个姓吴的朋友,他的父母年轻时是靠捕鱼为生的,一年中大部分日子都漂在茫茫大海中。后来,他们上岸经商,做海味干货生意,就是销售鱼翅鲍鱼等物。
  有一次,我和朋友的父亲吴叔闲聊,话题主要是一些出海捕鱼的事情。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一些诡异的故事,又或者一些渔民的禁忌,例如渔民吃鱼是不是不能把鱼身翻过来,据说这样会带来翻船的厄运。吴叔笑说:“我年轻的时候还以为这是汽车司机的禁忌呢,别的渔民有没有这种禁忌我不知道,反正我认识的渔家人吃鱼都是想怎吃就怎吃,没有不能翻转鱼身禁忌。”
  我们继续闲出海的事情,说起禁忌,吴叔说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捕捉会说人话的鱼,就算捉到也要立刻放生。他说:“小时候听人说,鱼儿会说人话,我觉得挺神奇的,后来破四旧时,我就不信这事儿了。不过,有一次我们那条船真的拖上了一条会说人话大鱼,当时我们全船人都吓呆了,那条鱼像小鲨鱼似的,一拖上来就求我们放了它,声音就像小孩子哭泣哀求。我们都以为它是鱼仙,吓得立刻把它掉回海里。”
  我想,吴叔所说的鱼仙,大概是种变异的鱼类,因为大脑比较发达,能与其它生物作精神交流。听过我的解释后,吴叔仔细回想,说当时鱼仙被拖上来后就不停张口吸气,似乎真的不是用嘴巴“说话”,而是像我所说的直接用大脑与他们交流。
  吴叔还告诉我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次在雨季时出海,发现前方有很多木板之类的漂浮物,想必是前方有船只沉没,大伙就把船驶过去,看有没有人生还。出海很忌讳见死不救的,因为谁敢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遇难者。
  “船还没驶近漂浮物,船尾的螺旋桨就打到东西了,我们走到船尾查看,发现一具少女尸体被螺旋桨打成三大块。在海上遇到浮尸不算可怕,但遇到却又不管就很忌讳了,因为浮尸会变成水鬼,会把经过的船只弄沉。
  “所以,我们就把浮尸捞上船,叫个胆大的人用鱼网线把她的身体缝上,然后用布盖着,等上岸后再安葬。虽然船里有具尸体不是什么好事,但我们又没有害她,而且还帮她缝合身体,算是对她有恩,所有大伙都不怎么害怕。
  “就在捞起浮尸当晚半夜里,大伙都梦见那个少女叫我们快走。我们一起醒过来,觉得不对劲,就走上甲板。守夜的小子似乎也是刚刚才醒过来,看见我们就大叫,说有水龙卷卷过来。
  “水龙卷就是海里的飓风,能把海水卷到天上,看上去就像一条连接天地的巨龙,要是渔船被吸过去,所以人都别想活了。于是,我们立刻把鱼网砍掉,把船开到最快,勉强才能逃出水龙卷的风力范围。
  “上岸后,我们就凑钱给少女办个体面的葬礼。后来,经济好了,大伙都改行做生意,就没有再出海了。但是大伙赚到钱后,还是凑钱给少女盖了间小庙,毕竟我们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
  后来,吴叔还特意带我到一间名叫“水仙庙”的小庙宇中参拜,他说这就是为救了他们性命的少女盖的。
  因果报应有时候好像很遥远,但有时候却近在咫尺,如果当日吴叔等人没捞起少女的浮尸,也许当晚他们就全都变成浮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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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0:52:37 | 显示全部楼层
64 火灾鬼(原作者:求无欲)
  夏日炎炎,陈伯带五岁的孙子小华到商场享受免费空调,跟他一样冲着免费空调而来的人可不少,所以在占地甚广的商场内也让人感到拥挤。
  遛达了一会,小华突然指着商场仓库的门口,好奇地说:“爷爷,内里的人很奇怪,头顶上都有根蜡烛。”
  仓库门口挂有透明胶条,以防止冷气跑进去,往里面看虽然有点模糊,但还能勉强看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陈伯看见里面没人,不由心底一寒,连忙问小华看见里面有多少人。小华说有很多,把里面的地方全挤满了。
  正所谓“人老精,鬼老灵”,陈伯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立刻抱起小华往外跑。他们离开后不久,商场的仓库就无缘无故地起火了,而且火势很猛烈,不一会儿整座商场都烧起来。大火引起顾客恐慌,众人争先恐后地逃出商场,期间有多人被撞伤踩伤。
  虽然消防车很快就到达,但因为火势太猛烈,最终整座商场都烧毁了,还烧死了好几个人。陈伯认为小华看见的是火灾鬼,就是那些被烧死的人所化的鬼魂,他们经常出现在将会发生火灾的地方,目的是寻找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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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0:55:50 | 显示全部楼层
65鬼敲门(原作者:求无欲)
  住在城郊的郭小姐,在劳累了一整天后,本想回家好好休息。可是,凌晨时分,她睡得正香的时候,门外竟然传来敲门声。
  郭小姐边起床边发脾气,本想把敲门的人臭骂一顿,但突然想起这里的治安不太好,所以没有开门,只是从门上的猫眼中往外看。门外是一条街道,街灯勉强能照到门前,可是透过猫眼,她并没看见门外有人,只是看见有几道黑影在空中乱窜。而敲门声依然不断响起,没有间断。
  不知那里来的勇气,使郭小姐把门打开。门一开,敲门声停了,门外也像猫眼中所见的那样,并没有人,甚至连飞舞的黑影也不见了。这可让她摸不着头脑,刚刚明明有敲门的声音,为何一开门就没有呢?刚才在猫眼里看见的黑影又是什么?
  郭小姐想该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住在附近的那几个小孩经常作弄别人,挺讨厌的。于是没再多想,关上门就回房间睡觉。可是,刚关上门,敲门声又响起了。她又从猫眼往外看,同样只是看见乱飞的黑影,但却不见有人。她猛然把门打开,门外还是什么也没有。如此几次后,几乎把她迫疯了,心里不禁想起“鬼敲门”。
  敲门声整晚都没停过,郭小姐吓得大被蒙头,颤抖地熬了一夜。更KB的是,次日早上,她发现大门外有一个血手印,于是就立刻报警了。
  其实,被“鬼敲门”的并非只有郭小姐,好几个邻居也和她一样过了一个KB的夜晚。
  经调查后发现,敲门的并不是鬼,而是蝙蝠。原来,住在附近的几个调皮鬼,夜里跑去照黄鳝,可是抓到黄鳝后,他们不是用来吃,而是取黄鳝血涂在手上,往郭小姐等几户人的大门上拍上血手印。黄鳝血所发出的血腥味把方圆一里内的蝙蝠引来,并不断地撞门。但当郭小姐等人把门打开时,却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蝙蝠的动作永远比人快,就算守在门后也没在,只要门一开,蝙蝠就会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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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0:59:36 | 显示全部楼层
  66作孽(原作者:散客月下)
  在一个偏远的农村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妻子分娩产下一个女孩儿,这让重男轻女的小两口很是失望,没有办法,夫妇两个只能更加勤劳节俭,想着尽早攒足罚款以好再生二胎。
  可是地方偏僻穷苦,两个人即使再辛苦忙碌,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多少钱。偏偏这个时候,女儿感冒了,夫妇两个忙着照应农田,给她从村里的赤脚医生那抓点药喂下,可是孩子并没见好,反而加重了,发起了高烧。家里本就贫寒,一点积蓄是为了生儿子准备的,实在不舍得拿出来,于是也没有去外面大医院医治,就让这个女儿听天由命了。也不能全怪这对夫妇,人穷命贱,村里的许多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结果,小女孩的脑子烧坏了,人变得痴呆愚笨,本来长得还算伶俐可爱,渐渐地模样也开始变得傻里傻气,更加不招人疼了。
  就这样小女孩长到四岁,妈妈虽然对她冷淡轻视,但她还是同其他孩子一样,天性里喜欢黏着妈妈,妈妈去哪,她就跟到哪。这天,妈妈在地里侍弄菜园子,小女孩就在旁边自己玩儿,妈妈起身去不远的河边担水,小女孩就跟在身后一起去,有时候碍事了,妈妈骂她几句,甚至踢她一脚,她也不会生气哭闹,只是拖着长长的鼻涕傻乐,让妈妈看着更堵心。
  担水累了,女孩的妈妈坐在河边歇会脚,小女孩也跟着坐在边上愣神,就在这个时候,草丛里的一只碧绿的小青蛙吸引了她的注意,站起身来向小青蛙走去,小青蛙也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呱”的一声跳开了,小女孩笑了,也学着“呱”了一声,然后又向小青蛙走去。小女孩的妈妈看着自己的傻女儿,都四岁了还只能蹦出这样单个的词,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不由地叹了口气。
  小女孩不知道母亲的烦恼,只是一步步地跟着小青蛙向河边靠近——“危险”女孩的妈妈脑子里闪现出这两个字,可是她并没有起身拦阻,也没有出声制止,不知道是在什么心理的驱使下,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向危险靠近……终于,小青蛙“呱”的一声跳进了水中,小女孩也笑着“呱”了一声,追下了河。母亲愣了一下,想站却没有站起来,河水只及大人的腰深,可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足以灭顶了。
  清凉的河水让孩子醒悟了些,她本能地扑腾着身体,一双呆呆的眼睛转向岸上的妈妈,“妈!”她清晰地喊了一声,只可惜还是一个字,这一个字让原本有些犹豫的妈妈下定了决心,她低下了头,仿佛眼前的一切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女孩只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力气,身体一松就沉了下去,河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女孩的妈妈又坐着歇息了一会儿,起身又担了最后一趟水,浇过菜园子就回家了。
  晚上,女孩的爸爸回来,女孩的妈妈说孩子不知道跑哪玩去了,也许自己能找回来,两个人都干了一天的农活,没说什么就早早睡下了。女孩一直没有回来,两天后浮出了水面,肚子胀得像一面鼓,小小的身体看起来就像一只青蛙。女孩的爸爸妈妈闻讯赶来,呜呜地哭了几声,村民也都应景地劝劝,但大家心里明白,傻女孩的死对这个家庭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此后,女孩的父母对她只字不提,几件少得可怜的衣物都被烧掉了,这个家好似从未有过她一样。
  一年后,夫妇俩终于盼来了他们的儿子,小男孩虎头虎脑煞是可爱,夫妇俩真是视其为掌上明珠、心肝宝贝,妈妈每天在家悉心照顾,爸爸天天出去卖力赚钱,现在不是为了罚款,而是为了给儿子攒钱娶媳妇。
  小男孩很聪明乖巧,一周岁多就能吐话了,妈妈总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玩。可是最近妈妈细心地发现,儿子总在呜哩哇啦地歪头说着话,好像身边有人在和他聊天,具体说的什么又听不清楚。妈妈回头跟孩子的爸爸说起,爸爸只道她多心,小孩子的头脑里有什么谁能说得清啊,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对儿子的举动也多留心了起来。
  小男孩的话越说越清楚,一天晚上,他很清晰地冲着空气叫了一声“姐姐”,这一声让爸爸妈妈都顿住了,两个人愣了一阵,但很默契地装作没有听到,继续忙活家里的事情。这个欢乐喜悦的家,又开始变得沉默凝重了,夫妇俩每天都紧绷着神经,关注着儿子的言行。小男孩会抬起小手拉着空气去院子里看大公鸡,会抓起一块肉朝空中喂去,会一边咯咯地笑一边躲闪什么人的追赶……终于有一天,妈妈在给儿子做棉袄的时候,小男孩说了一句:“姐姐说她冷!”妈妈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小男孩不解地看了一会儿妈妈,又伸手拉着空气玩去了。
  妈妈第一次来到小女孩的坟前,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包,她坐在那里哭得天昏地暗。当天晚上,妈妈做了个梦:小女孩儿很瘦弱,面容还是病之前的聪明模样,她很委屈地告诉妈妈,她很寂寞,她很喜欢小弟弟,她只是想和他一起玩,若妈妈不高兴,她以后就不找他玩了……
  从那以后,小男孩再也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了,只是他会很清晰地问妈妈:“姐姐怎么不回来了啊?”“姐姐怎么不跟我玩了?”“妈妈,我好想姐姐啊!你跟我找她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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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1:02:10 | 显示全部楼层
67幽灵公交车(原作者:撄宁265500 )
  下午潮水打来一个电话,要我帮他买两沓冥钞,因为今天是他爸爸的祭日。当然,我们住在工业园,那附近肯定没有花圈店之类的为死人准备的商品。
  我最近才在市里找了一份工作。我之所以没有搬家,还住那么远的工业园,除了我和潮水曾经是同事外,还有,我只出三分之一的房租。
  从我住的地方到新的工作地点乘公交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我向领导申请只上早班或是中班,因为晚班没有公交车,没想到上面很快就批准了,特别安排我上长中班。对于这种恩惠,我想跟公司要启用一个新软件,而这个软件本身就是我的专业有关吧。
  我下午两点钟从宿舍出发,晚上十点左右下班,正好赶上24路末班车回来。
  早在工业园原来的公司上班时,关于幽灵公交车就有传闻了。
  有人在深夜看到203路末班车呼啸而过,除了驾驶员,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一个没有头的红衣女郎拉着吊环,而客车却风驰电掣般的驶向才修了一半的晨鸣大道,最后撞到山岩上。人们在现场只看到胸腔被挤碎的驾驶员一具尸体。
  我和潮水骑自行车郊游,曾去过尚未竣工的晨鸣大道,除了一些土堆并没有看到山岩。我想可能是公交公司或私人客车之间,出于商业竞争才恶意编造谣言吧。
  我下午没有抽出时间,但是我真就找到一家晚上还在营业的花圈店,店主因为加班给客户扎纸屋,所以迟迟没有关门。我买了两沓冥钞。
  眼看着24路末班车驶来,我气喘吁吁地朝最近的站点飞奔,但还是晚了一步,因为站台上没有上下客,公交车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在我无奈地放弃追逐的时候,它却嘎地停了下来。
  “谢谢!”我满怀感激地说道。
  司机和坐在门首座位上的售票员谈兴正浓,对我的谢意充耳不闻。
  我背着阿迪达斯圆柱形挎包,因为事先没有准备零钱,我不得不把衬衫、工作手册还有两沓冥钞翻出来,就为了抠出那几枚东躲西藏的硬币。
  这辆公交车我确定以前没有坐过,因为司机和售票员都很陌生。
  司机剃着光头,靛蓝制服穿在身上紧绷绷的,他面相虽然粗鲁但是开车的动作却非常娴熟,我几乎感觉不到客车已经启动了。
  头发染黄的售票员一脸倦容,胸前挂着一个边角都磨损了的黑皮包,她朝我眨眨眼,嘴里却和司机说着话,她接过零钱的手,有着长长的红指甲。
  24路可能是最后一批没有更新换代的公交车了。车厢是木地板,皮革座椅破破烂烂。
  车内只有一个乘客,有的是空位,但是我还是习惯性地往后走,顺便观察了一下那位乘客。他坐在倒数第二排,是一位黝黑的中年男子,油腻腻的头发,穿一件薄薄的棕色夹克,正在闭目养神,在昏暗的车厢里看来就像一团影子。
  我在售票员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反正她也不打算坐回来了。挎包垫在身后,这样也好,我整天坐着办公正好缓解腰椎的酸痛。
  我拿出MP3来听,老式公交车快散架了似的震动声被音乐隔绝了。
  客车行驶在郊区的公路上,路边住宅的灯光也变得稀疏,黑夜里我根本分辩不清那些站点。我每天两点一线上下班,这样就是往返一年我也记不住中间那些站名。
  车子忽然停下来,我用两根手指抵住售票员的工作台,防止身体前倾。
  前门哧地打开,夜晚的微风带着附近化工厂排放的腥臭废气钻了进来。
  这时我的MP3突然没电了,我听见座位下一只空易拉罐发出干燥的声音。
  磨磨蹭蹭地、几乎是并排着上来两位乘客,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头发稀疏、面色腊黄,有一双甲状腺似的肿胀眼睛,他向车厢里扫视一眼。
  还有一位瘦削的女子几乎是粘连在他身上,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居然穿一件红色大衣。对于她的体形来说,大衣显得过大,就像一个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她的头发灰暗,胡乱披散着;面色苍白,两眼深陷、颧骨突出,脸上几乎没有多少肉,仿佛大病了一场似的。
  形同父女俩的乘客在前面椅子上并排坐下。黑衣男子靠窗,他的上身要比椅背高出很多,梨形的后脑勺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而身边的红衣女子浓密的头发几乎把椅背包住,好像一不小心她就会溜到椅子下面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MP3突然没电感到很懊恼,因为下午我给电池充过电。我把耳机绕起来看着漆黑的窗外,也许刚才专注听音乐思绪飘渺,一下子回到现实,我忽然觉得这辆公交车行驶的时间太过漫长。
  总像哪里不对劲,我在座位上焦躁不安,我明明希望在冷清的末班车上能多一点热闹,但是我对售票员和司机没完没了的谈话还是感到厌恶。
  百无聊赖中我开始寻找座位下那只发出响声的易拉罐,然而光滑的地板上除了一个踩扁的口香糖外并没有易拉罐。
  抬起头来,窗外出现长龙一样新架设的路灯,终于快到工业园了,我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突然,玻璃上出现一个阴影,一股烟草混合着汗味立刻包围了我,座位震动了一下,我看到后面的中年男子这时坐到我身边了。我感到皮肤都收紧了,虽然是两个座位,我还是往里缩了缩,他没有碰我,但是我已觉得受到了侵犯。
  也许他准备下车吧,我想。同时依旧看着窗外,其实通过玻璃反光我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他好象说了一句话。
  “什么?”我的声音很大,我知道我的语气不怎么友好,同时乜斜着他搁在大腿上的一双苍白手。
  售票员向后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她因为和司机说到什么,哧哧而笑。
  中年男子正襟危坐,闭口不语,好像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又把头转向窗外,等他再次开口。
  “我们下车吧。”
  “我还没有到站呢。”
  “听我的,现在就下车!”他带着一点命令的口气。
  一阵突增的厌恶使我扬起头来看他。他又压低声音说:“你注意到刚才那两个人是怎么上车的?”
  “怎么了?”
  “至少我看到那女的脚根本就没有粘地面。”
  我看着前面沉默而又奇怪的一男一女顿时感到毛骨悚然,我承认自从他们上车之后,我就有一种阴郁的、心悸的不愉快感。而昏黄的灯光也使他们有几份不真实。
  那个红衣女子披散在椅背上的头发这时也开始拂动,她的头象按了轴承似的转过来,看我一眼,凹陷的眼睛里带着严厉或某种暗示。
  我的心一下子膨胀起来,使我无法呼吸,体内像是有一个水笼头给拧死了。
  “下车!”中年男子叫道。
  猛地刹车,气门打开,连司机也把光光的脑袋伸出来惊讶地看我们。中年男子几乎是把我扶起来推下车,而那一男一女慢慢偏过头来带着遗憾的表情。
  公交车带着下班的迫不及待驶远了。
  “他们是鬼吗?”我跑步跟上他说。
  “他们一上车我就感到阴风飕飕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也觉得怪异……”
  “我要从这条道走了。”
  “噢,再见,谢谢你啊!”
  我一路小跑,似乎看到远处有灯光在闪烁,还有晃动的人影,仿佛蕴含着某种不祥的气氛。然而我顾不得这些,拐上通往宿舍的那条路,一口气爬上四楼,推开门我就瘫倒在一把椅子上。
  潮水竟然和我一样惊慌,双手按着胸口说:“你可回来了,24路末班车冲到桥下翻车了,我刚路过那里才回来,驾驶员和售票员当场死亡,pol.ice正在处理呢!”
  “啊!”我想起刚才看到远处的****动,结结巴巴地说,“就……他们俩个人死了吗?”
  “对啊,真是可怕。你想想,你正巧在前一站就下车了。”
  “我在前三站就下车了。我是说车上应该还有一男一女,他们是鬼!”
  “鬼?”
  我就把路上所发生的事告诉了潮水,两人坐在床铺上半晌也不说话。
  “我让你买的冥钞呢?现在还没过十二点。”潮水忽然想起来还要给去逝的爸爸烧纸钱。
  我把挎包拿到前面来,发现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开,翻来覆去地找就是没有那两沓冥钞了。
  潮水让我别找了,说是两沓冥钞救了我和那个中年男子。就像阳间里的贿赂一样,鬼也认这一套,拿了两沓冥钞,放下两人下车后,车子才翻了。那个中年男子只不过占了我的光而已。
  我说我是占了潮水的光。
  潮水说我是占了他爸爸的光。
  我就觉得这事让人有点啼笑皆非。
  连续一个星期下班我都是坐出租车回来的,经济上我有些吃不消,正考虑是否把这份工作辞掉。
  直到一天下午上班,我走向公交站点时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都发生了改变。
  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腊黄的面孔在下午的阳光下油光泛亮,目光却充满了安详;旁边的红衣女子却坐在一个轮椅上,身后推轮椅的是一个看起来精明强干的妇女。
  光天化日之下,站台上人又多,我没有理由害怕。尤其当公交车开过来,女子从一个珍珠编织的小包里掏出零钱交给男子,而男子手里已有了零钱就把她的手挡开,我就觉得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
  公交车吃力地打开前门,所有人都看着男子用一条手臂把女子从轮椅上箍起来走上公交车,女子两条悬空的腿又细又软,显然是患有小儿麻痹症。
  妇女叮嘱几句就推着空轮椅走了。
  正巧我坐在女子后面的座位上,她似乎还记得我,可能是同样从前不久的翻车事故中幸免于难,眼神中带着明朗。
  路上她回过头来,以压制的声调说:“那天晚上我真为你担心,坐你身边的男人是个扒手,经常坐这路车。”
  “哦——”
  我之所以把尾音拖这么长,是因为恍然大悟了两沓冥钞为何不翼而飞,那晚差点错过末班车的我从包里找零钱,曾把包里的东西翻出来过,包括两沓冥钞,因为车厢内灯光昏暗,他可能误认为是两沓人民币了。而挎包我又几乎坐在身下,他要想得手,必须设法使我站起来。
  到了某一站,黑衣男子同样用一条手臂抱起她走下车,门外是一个小男孩推着轮椅正在那里接她。
  我莫名地感到一阵轻松,同时又很欣慰。可是那晚公交车冲到桥下翻车的事实还是让我不能释怀。
  忽然,我看到司机头顶上,后视镜的下方贴着一条告示:请勿与司机交谈。这也许给了我一个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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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1:15:53 | 显示全部楼层
68七人众(原作者:王雨辰)
  我向来是不喜欢医院的,讨厌进门就闻见那股子刺鼻的药水味。不过纪颜因为救我而受伤,我自然不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晚上加完班我便赶到医院了,看看表,也已经快九点了。纪颜的病房在六楼。
  推开门,落蕾也在,正帮纪颜削着苹果。我一进去纪颜就看见我了,招手叫我坐过去。他有钱,住的都是单人加护。其实他的脚伤不严重,不过失血过多,虽然他坚持要出院,但是我和落蕾还是让他多住些日子。
  “真是无聊啊,像我这样性格的人,让我住院简直等于坐牢。”纪颜感慨地接过苹果,大咬了一口。落蕾笑了笑,拿水冲洗了一下水果刀。
  “医生说了,再过几天就好了。不过你还真勇猛呢,脚上流着血跑那么多路。”我不好意思地看着纪颜,“还真亏了你,要不我就成人干了。”
  落蕾也看了看我,略有些责备:“如果你们还是这样喜欢冒险,真不知道还有几条命够赔。”
  窗外下着大雨,很嘈杂,我讨厌下雨,因为很多人说,雨是死人不愿离开人世的悔恨之泪。纪颜靠着枕头坐了起来,“既然你们也在,我干脆说个故事吧。”说到故事,我便好奇地坐了下来,落蕾也穿上件外套,围着纪颜在我身边坐下。
  (下面是以纪颜的口吻记述的。)
  暴食、贪婪、懒惰、骄傲、*欲、愤怒、嫉妒是天主教对人类恶行的分类,而且每一种恶行都对应着一个恶魔,恶魔依靠人内心的黑暗面而存在,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人有了上述的恶行,恶魔就会出现。
  东方其实也有相似的传说。据说每到八月份第一个星期四,在深夜十点以后,街道上会出现七个人。他们如同盲人一样后者伸出左手搭着前者的肩膀,由第一个人带路,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破旧的黑色蓑衣,头戴斗笠,赤脚。右手提着灯笼,最前面的人拿着竹杖。
  一般来说,没人见过他们,因为凡是看见他们而又有过七种恶行的人就会被他们抓过来充当替身,然后无休止地走在人世上,一直到你能找到下一个。
  那天我独自一人在夜色中赶路。有时候我喜欢夜晚步行,那样可以避免接触人群,或许和我讨厌喧闹有关。我知道七人众的传说。那天正好是八月里的第一个星期四。开始天气还很好,却莫名下起了大雨。那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郊区,路边已经罕有人迹了,开始还有三三两两的灯光,后来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又是极不愿意走回头路的人,只好硬着头皮边躲雨边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宿一晚。在躲避大雨的时候我看见远处居然还微亮着灯火。我抱着试试的心态叩响了门。如果我知道叩响大门会差点断送我性命的话,我宁愿在雨中淋一晚上。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汉子,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几乎比我高了一截。你知道我虽不算魁梧但在常人中也算比较高的了,在这种夜色中看到他我突然有种恐惧感。
  他打着赤膊,穿着一条黑色的四角裤衩,好奇地望着我。男人很胖,肥硕的胸膛上长满了呼拉拉的卷曲的黑色胸毛,脸两边的赘肉已经耷拉下来,五官犹如塞在一团面粉里一样,小小的眼睛,几乎看不见的鼻梁。他的相貌让我很熟悉,我想起来了,他长得很像一种宠物犬,好像叫沙皮。我站在那里很是尴尬,几乎忘记本来的初衷。大概这样僵持了几秒,屋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大概是对男人这么久没声音感到诧异,那汉子不耐烦地回应一句,然后转声问我:“您有什么事么?这么大雨您还在外面乱走啊。”虽然相貌比较凶,不过说话却很有礼貌。我连忙告诉他我是个路人,由于大雨想在他家寄宿一下。他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也难怪,谁肯让一个陌生人留宿呢。我连忙出示我的证件,并拿出一些钱给他。中年汉子看着我手中的钱,眼睛射出攫取的目光。
  “好好,您就在后院里吧,我帮您支张床,将就睡一晚吧。”说着把我领了进来。屋子里面比较宽敞也很暖和。走过前面的房间我看见一台搅拌机和许多面粉,相信这两人靠做批发的面食生意为生。里面是卧室,左边的大床上躺着个年轻女子,我只扫了一眼,她穿得很少,或者说其实没穿,只是在身上随意地盖着一条毯子,见我进来,吓得缩到角落,两只手急忙翻衣服。我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发黄的墙壁已经起了霉,黄得如同患了肝炎人的脸,用一些破旧的女性挂历胡乱糊了几下,房间的横梁上吊着一个灯泡,昏暗的光线让人觉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女子不停地责怪汉子领人进来也不说一声,接着拿眼睛瞟了我一下。我被带到后院,说是后院,其实不过是一间搭起来的草棚,大概也就几平方米,简陋不过还算结实,居然没有进雨,手艺不错。中年男人搬来一张折叠床,正好铺了下来,又拿来一条毯子扔给我,随即殷勤地问我饿么,如果饿的话就搞点吃的给我。我觉得很高兴,原以为世态炎凉,没想到还是有这么热心的人。我婉言拒绝了,因为我不大喜欢夜晚吃东西,那样容易发胖,而且对头脑反应也不好。男人见我不要,嘟囔了一句,失望地走进了里屋。接着又听见女人的不满和男人的讨好声。然后是一阵咀嚼声和肉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声音如洪水一样。我睡不着,但仍然强闭着双眼让自己休息,明天还要赶路,我必须强迫自己放松一下。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忽然一阵闷雷声把我震醒了,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液晶屏显示着十点十分。我翻身想继续睡一下,结果矇眬间却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我面前。我猛地一激灵,坐了起来。
  外面又是一道闪电,我借着光看到了。中年男人如恶魔一样狰狞着脸孔站在我床前,虽然只是一刹,但我还是看到了他手中明晃晃的菜刀。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们都没有动,我依旧坐在床上,他则站在旁边。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犯得着取我的命么?”我必须保持冷静,急躁、愤怒、胆怯都会在危急关头要了你的命。
  男人冷笑了几下:“钱?你给了我我放了你,然后你再找我要,你当我是傻子吗?剁了你钱自然就是我的了,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我虽然看不见,但注意到有少许的微弱光亮照在菜刀上,泛着瘆人的寒光。
  “看来你这儿还是家黑店。”我说完这句话马上滚到棚子的角落,尽量保持距离。我知道他力量比我大太多,硬来我根本不是对手。
  “别躲了,这里就豆腐大,我随便拿刀乱晃也能砍死你。你认命吧,谁叫你半夜乱走,真是天上掉下来的肥鸭子。哈哈哈!”男人开始狂笑。那笑声听起来如同丧钟一般。我心想:难道自己要命丧于此?
  里面的灯忽然亮了,女人披着碎花的外衣赶了出来,插着双手冷冷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我,那眼神还真像我家过年的时候厨师看那些待宰杀的猪羊。
  “利索点,我们还要做事,明儿个张记包子铺的伙计会来,我们许的包子要如数给人家。嘿嘿,还真是送上门来的肉馅。”我本还对女人寄托点希望,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我马上想起有卖人肉包子的传闻,当时只当做笑谈,没料到这年月还真有接孙二娘衣钵的传人。
  “这人看上去有点架子,可能还是个好手呢。”胖子把刀转了个手,望着我对女人说。
  现在我要面对的不是胖子一个人了,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根擀面杖,慢慢地挪向我后面。我不能动,一动胖子的刀就会呼啸着削掉我的脑袋,但不动女的擀面杖也会抡过来。时间一秒秒地过去,我头上开始流汗了。
  就在三人僵持在草棚的时候,外面打了一个闷雷,这个雷和前面的不一样,非常沉,我们三人都忍不住发抖,大家都感觉到一阵凉意。我看见女人把衣服裹了裹,不安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她已经走到我侧面了。
  我趁着胖子愣神的时候,猛地朝棚子的一角撞去,我看了很久,唯有那个地方有水渍,所以从那里出去应该最可行。果然,我撞了出来,但用力过猛,在地上滚了好几下,还擦伤了额头,外面的大雨马上把我淋了个透湿。我回头看去,果然胖子和女人也追了出来,我连忙爬起来想跑,但我一爬起来脚就迈不开步子了,因为我看到了,一道闪电过来,清晰地把我面前的七个人照得明晃晃的,他们并排着站在我面前。
  蓑衣,斗篷,七人众。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传说是真的。而且七人众如果存在的话,那他们是无法被消灭的,他们本就是人阴暗面的集合体,犹如半神一般的存在,绝不是法术之类可以驱除的。我看不见斗篷下的脸,但我能感觉到那种浓烈的死亡气息。
  我身后的两人已经赶了过来,显然他们不知道七人众的可怕。
  “你以为找到帮手了?”胖子有些喘气,他看了看其中一人的盲杖,大笑道:“老子连你们这几个瞎子一块杀了做包子馅。”说着拿着刀冲了过来。倒是女人似乎直觉地感觉到不安,往后退了几步,想拉住胖子,但胖子身上光溜溜的,她也没拉住。
  我闪到一边,胖子直直地冲了过去,刀一下就劈到了为首那人的右肩膀上,胖子得意地笑着,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笑容如同凝固在他脸上,因为他看见了那人的脸,而且七人众包括被砍的那个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雕塑一样。
  胖子使劲想抽出刀,但怎么也拔不出来,他想放开手,但似乎刀已经和他连为一体了。
  “暴食者,涨肚之刑。”我听见为首的一人低沉而冷硬如石头般的声音,接着七个人分别抓住胖子的手脚和头,剩下的掰开胖子的嘴巴。胖子如同杀猪一样喊着救命,把目光投向女人,女人这时候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本来白皙的面容变得更加惨白。她坐在地上,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一只手按在心口,一只手捂着嘴巴,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胖子。
  他们把胖子翻了过来,接着一人抓起地上的土不停地往胖子嘴里塞,胖子痛苦地大喊着,但根本无力反抗。我看着这个情景都忘记了逃跑,看着他们如同填鸭一样把土塞进了胖子的肚子。马上胖子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肚子好像也变得圆滚滚的了。
  胖子的哀号回荡在空旷的郊外,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只有小声的低语,但那七人仍然在往他嘴里塞土,一直到胖子抽搐了几下,不动了,也没任何声音了。我惊恐地看着那七人。开始肩膀上挨刀的那个忽然猛地一抖,整个人像冰块一样融化在雨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我看到了那一幕,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子的肚皮开始蠕动,里面似乎有东西要出来一样,我感觉那景象如同电影里的异形。
  仿佛破壳一样,终于胖子的肚子发出如同被撕裂的绸子一样的响声,接着一只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说是手,不如说是骨头更恰当,手臂伸出后紧接着是肩膀,然后是头颅。整个人从肚子里钻了出来,和刚才消失的一个样子,不过身上到处是胖子的内脏和血肉,滴滴答答地挂在身上。我几乎吐了出来。雨已经停了,月亮也出来了。月光下那人的身上居然还挂着胖子胃里没消化的食物。
  他们再次站到了一排,又和泥塑一般,除了胖子那张着大嘴、布满泥土的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女人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完全吓傻了,呆呆地看着胖子的尸体动都不动。我勉强站了起来,但始终走不了路。七人众忽然一起转身,排成个长列向我走过来。
  越来越近。
  直到我面前大概一人多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不动了。我知道他们在观察我。当时我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样。过了一会儿,他们又走了,和我擦身而过,又是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慢慢地消失在浓密的夜色中。想想也是可笑,胖子估计杀了不少人,但没想到让他送命的却是他暴饮暴食的习惯,可惜他到死也不明白。
  我知道一切结束了。不远处胖子的尸体惨不忍睹。那女人也疯了。我回到草棚找到自己的行李,走之前打了个电话给朋友,然后再次上路了。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第二年八月的第一个星期四,他们居然又出现了。那年我刚刚毕业,父亲也生病了,心里非常烦躁的我在晚上一个人在家附近转悠,抽着闷烟,全然不知时间已经到了很晚。和一年前一样,没来由地又下起了大雨,正好路边有个凉亭,我就坐了进去。那天比平常的夏夜要凉得多,我只穿了件短袖的T恤,感到有点冷,于是抱紧了双手坐在凉亭里等雨停。
  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的味道,我厌恶地转了转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紧身低胸上衣和超短裙的女孩。女孩的妆化得很浓,黄色蜷曲的头发随意地盘了起来,虽然年轻,但靠着仅有的光还是看得出她浓妆下的疲惫与放纵,黑黑的眼圈上面虽然盖了厚厚的粉,却依然看得见。她似乎也看见我了,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朝我走过来。凉亭不大,还没等她过来,我的鼻子已经快受不了了。
  “大哥,这么晚还在外面啊,和我耍耍么?便宜得很呢。”女孩走近了,涂得血红血红的嘴唇挑逗地说着,原来她是个流莺。我有点烦恼,别说我父亲正在病重,即便不是,我也没这种爱好,我当然地冲她摆摆手,把脸别到了一边,身子也朝外挪了挪。她却不肯放弃,居然坐到我身边来了,挽住我的手,把头靠了过来。
  “大哥,看看撒,可以先试试么,我好年轻的。”说着居然抓着我的手往她胸上摸。我有点生气,挣脱她的手,凉亭又狭窄,我怕她再纠缠,索性站到了凉亭边缘。雨更大了,夹着风,打在我脸上。
  “不要就不要,摆什么谱!”她似乎也有点不悦。我们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待在凉亭。
  过了会儿,忽然听见女孩热情的声音,又像是在对我说:“哎哟,那边来了好几个,我就不相信老娘一个都钓不到,才懒得理你这傻冒。”我没回头,想是又来了几个躲雨的。
  “师傅要么?我活很齐的,收费又公道。”她又在拉客了。我忽然觉得背后很冷,出奇的冷,按理好几个人进来,怎么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我猛地转身。
  果然,又是他们。
  一年后的同一天,我再次见到他们。七人众一点变化都没有,他们呆立在凉亭旁边,看着那个妓女在恣意地挑逗,那女孩已经把衣服褪了下来,几乎把上半身都裸露了。她似乎很迷惑,或许奇怪这几个人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个时候其中的一个走了出来,抓住了那女孩的头发,他口里嘀咕着:“*欲者,受剥皮刑。”女孩吓坏了,大声哭喊着想挣脱,但看来似乎是徒劳。另外几人又抓住女孩的四肢。剩下的一个把手伸向女孩的头颅。
  我呆呆地望着他们行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无助和绝望。女孩痛苦地把目光投向我。
  “大哥,救救我啊,救救我啊。”话还没说完,带着黑色长长指甲的手扎进了她的头皮。
  又是痛苦的尖叫,但只叫了一声,因为她的嘴已经被旁边的一个用盲杖刺穿了,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四射,女孩的眼里全是泪,被按住的双腿绝望地抽搐,但接下来的会令她更痛苦。
  伸进头皮的手迅速地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接着另外一只手也插了进去,然后整张人皮犹如脱衣服一样撕裂了,带血的人皮被他们抛得到处都是,我几乎不敢看了。以前曾经听说过,战争时期有的军队会对战俘实施活剥人皮的刑罚,没料到今天亲眼见到了,而且女孩还没死,失去皮肤的她会痛苦地再活上几分钟。
  那张薄薄的人皮被他们扔在了地上,实施剥皮刑的冷冷地站在女孩旁边。当女孩停止挣扎断气后,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把衣服脱了下来,斗笠也摘了下来,里面就如同空气一样,每脱一件他就少掉一部分身体,等全部衣服拿下来后,他也消失了。剩余的人居然还单手作了揖。这时候失去人皮的女孩的尸体站了起来,穿起那些衣服戴好斗笠又站到了队伍里。七人众第二次站在我面前,或许我已经是唯一看见过他们还生还的人了,但这次呢?
  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了?和去年一样,我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知道那只是徒劳,我就那样傻站着,路边安静得很,连过往的车子都没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他们就那样站在我对面,如此近,又如此遥远。地上的鲜血提醒着我,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把我撕成碎片。
  “你走吧!”忽然其中一个开口了,还是那样阴沉冰冷的声音,如同用机器发出来的一样。
  我不解了,我很想问他们为什么。但七人众已经背对着我走远了,很快就消失了。我一下就虚脱了,强撑着凉亭的柱子,坐了很久才回到医院,父亲见我脸色不好就问我怎么了,我不忍欺骗他,只好全部告诉了他。
  他沉默许久,然后缓缓地说:“或许第一次见面以后他们就一直跟着你,七人众会一直继续下去,每当他们给一个人用刑,七人众中的一个就可以超度。你以后还是少在晚上行走,而且修身养性,这样即便见到他们,他们也是无法杀你的。”听完后,我点了点头。
  纪颜说完了,落蕾已经趴在旁边睡着了,或许这个女孩永远都这样神经粗大,不过这也好,想太多对自己没好处,我脱下外套盖住她。
  “七人众真的存在么?”我忍不住问道。纪颜望着我,点了点头:“不过似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也没听说过他们出没。”他指了指身边的落蕾,“她怎么办?医院有规定探视时间过了不许留人。”
  我摆了摆手:“没事,让她睡一下,最近事很多,她也累了。你也早点休息,等下我会叫醒落蕾。”
  纪颜也只好睡下了。病房顿时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雨还在下。我不自觉地站到了窗口,无聊地朝窗外望去,外面漆黑一片,除了偶尔几辆亮着灯的汽车,连个鬼影也没有。正当我要回身时,一道闪电划开了黑夜。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清楚地看到了。
  楼下的停车场上有七个人,他们戴着斗笠,穿着黑色的蓑衣,一个接着一个走着。而且我还看见,为首的一个抬起了头,朝我这里望了望。但我还没看清他什么样子,外面又恢复了黑夜。
  我急忙冲下楼,但外面什么也没有。是幻觉,还是那就是传说的七人众?在雨夜里无休止地走下去,无休止地实施刑罚。
  八月的第一个星期四,夜晚还是少出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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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1:37:56 | 显示全部楼层
71.从略
  一命二运三风水
  四积功德五读书
  六名七相八敬神
  九交贵人十养生
  十一择业与择偶
  十二趋吉要避凶
  人生若要更如意
  以上事事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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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1:42:04 | 显示全部楼层
72.行孝(摘自济公传)  
  这个卖狗肉的姓董,叫董平,住在钱塘门内,家中就是他母亲,娶妻韩氏。董平为人的性情,最好生疑,时常在他母亲面前不孝。虽没有什么大过,无非言语中不顺。清早起来,他就跟母亲辩嘴,说他母亲不知好歹。他妻子韩氏是一位贤良妇人,常时劝他,说:“老娘这大年纪,你就不应该无事生非,惹老娘生气。”董平也就不言语,出去做买卖。这天董平在家中煮肉烧上锅,叫韩氏看着,他出来买狗。宋时年间,准许人买狗卖狗肉,董平走到一条胡同。见路北门首站着一人,有三十多岁,买卖人的打扮,说:“你买狗是卖狗肉去吗?”董平说:“不错。”那人说:“我本不愿意养狗,由去年来了一条野狗,轰它它也不走,晚间关门,就把狗关在院里。我夜间听狗叫,我起来一看,原来有贼拨门,我把贼赶走。
  一想,此狗倒也有用,故此我留下养了。今年又生了一个小狗,两个狗争打架,我怕碰了孩子,我有心把它卖了,那有恩养仇杀之理,我也不要钱,你白拿了去罢。”董平一想,这是顺事,用绳子把大狗一捆,扛着小狗,谢了谢那人,拉着狗回家,到家把大狗搁在院中就走,进屋中拿了一把刀要杀狗,把刀搁在院中,到屋内拿盆子出来,一瞧刀没了。董平问他妻子:“你拿了刀去?”韩氏说:“没见。”
  董平一找,见小狗把刀衔在东边,藏在身底下,露出刀柄。董平过来一脚踢开小狗,拿刀过来要宰大狗。小狗跑过来往大狗脖子上一趴,龇着牙瞧着董平。董平愣了半天,自己想:“狗都知道身从何处来,何况我生个人来。”自己把大小狗放开说:“我也不杀你了。你母子愿意在我这里,我有食水喂养;不愿在我这里,任你自去。”
  他到屋中给他母亲跪倒说:“孩儿我自己时常在你老人家面前无礼,罪该万死。”韩氏说:“只要你好好在老娘跟前尽孝,我们夫妻自有好处。”董平说:“我今日把这一锅狗肉卖了,明天改行做个小本经营,这血盆子里的买卖我不做了。”把狗肉挑前去,到了外面。每日挑出来一卖就完,今日走了十几条胡同也没开张,走在钱塘江大街玉皇阁照壁前,觉得腹中疼痛,把肉担儿放在道上,只见从东边来了穷和尚问:“这肉担儿是谁的?”董平也不言语:“昨天在大街白要了我两块狗肉,今日又来间我,不答他,看他如何?”济公见董平一脸黑气,按灵光一察,知是他乃世界上第一“孝子。“我若不救,雷必取他。”
  董平怎么是第一孝子呢?按善书有云:比如这个人要做了半辈子的善事,他要做了一件恶事,那书上注写他是第一之恶人,把从前半生的善事全没了。比如那人做了半辈子的恶事,忽然自己知道不好:“我须当改,不然,我要遭报。”定能改过迁善,痛改前非,把从前恶事全勾了。书上注写乃第一之善人。嫠妇失节,不如老妓从良。董平虽不孝母,自己忽然知道改悔,要在他母亲跟前尽孝,乃一片至诚之心,并无半点虚浮,这就算第一之孝子。
  济公问肉挑是哪位的,连问两声,无人回音,济公挑起肉担就跑。董平一瞧急了,赶紧站起来扣中衣迈步就追,刚往前一跑,只听后面山崩地裂一声响,原来是那影壁墙塌下半截,董平吓得目瞪口呆,心中说:“若非是和尚抢我的肉担,被土墙压死了,真乃好险好险!”和尚说雷必取他,怎么土墙压死,是雷动呢?谚语常说:天打雷劈五雷轰,莫非天上还打五个雷么?原来是金木水火土谓之五雷,刀砍死谓之金雷,木棍打死谓之木雷,水淹死谓之水雷,人烧死谓之火雷,土墙压死谓之土雷。要被天雷殛了,那必是罪大恶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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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1:46:12 | 显示全部楼层
  73  行善
  安徽商人,王志仁先生,三十岁时尚且无子。有一天,一位元他认识的看相算命先生告诉他:“今年十月,你要有一大难,必要小心才是!”王先生一向佩服和深信这位算命先生的预测能力和灵验度,所以,听到这句话,就从安徽急奔苏州,收回买卖货款,并在苏州租借了一座房子,临时入住避难。
  有一天晚上,王先生偶然出来散步,见有一妇女投水自杀。王先生遇此,急忙掏出十两银子,急呼旁边的打鱼船,请求赶快救这个落水妇女。妇女被救之后,王先生问她,为什么要跳水?妇女说到:‘丈夫给人打工,雇主手头银两不宽余,就用一头猪来抵工钱。昨天,我把这头猪给卖了,不曾想,卖猪收回的银子竟然是假的!我怕丈夫回来后会责怪我,又觉著这种苦日子活著没意思,所以就想到寻死算了!’王先生听完,恻隐之心油然而生,随又拿出了几倍于卖猪的银子送给了这位妇女,让她回家好好过日子。妇女拿著银子回到家,把事情原委告诉丈夫,丈夫不信,疑是妻子不贞。于是夫妻二人就赶往王先生的住处对质。此时,王先生已睡觉,听见有人敲门,且有女人大声说到:‘投水妇来谢王先生!’王先生听罢,厉声回答:‘你是少妇,我是孤客,深更半夜怎能相见?!’其丈夫悚然说到:‘我们夫妇二人都在这里。’一会儿,王先生披衣而出,刚把门打开,卧房的墙忽然倾倒!床榻已被砸得粉碎!夫妇二人见状感叹而别。
  十月过去后,王先生赶回安徽老家,又见到了那位算命看相先生,先生见到他,惊骇不已,说到:‘你满面“阴德”皱纹出现,想必一定是救了人的命,后福不可限量啊!’王先生后来,连生十一子,寿命九十六,一生身体康健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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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5 11:50:26 | 显示全部楼层
  84 兄弟(三言二拍)
  昔时有田氏兄弟三人,小同居合爨。长的娶妻叫田大嫂,次的娶妻叫田二嫂。妯娌和睦,并无闲言。惟第三的年小,随著哥嫂过日。后来长大娶妻,叫田三嫂。那田三嫂为人不贤,恃著自己有些妆奁,看见夫家一锅里煮饭,一桌上吃食,不用私钱,不动私秤,便私房要吃些东西,也不方便,日夜在丈夫面前撺掇:“公堂钱库田产,都是伯伯们掌管,一出一入,你全不知道。他是亮里,你是暗里。用一说十,用十说百,哪里晓得!目今虽说同居,到底有个散场。若还家道消乏下来,只苦得你年幼的。依我说,不如早早分析,将财产三分拨开,各人自去营运,不好么?”田三一时被妻言所惑,认为有理,央亲戚对哥哥说,要分析而居。田大、田二初时不肯,被田三夫妇内外连连催逼,只得依允。将所有房产钱谷之类,二分拨开,分毫不多,分毫不多,分毫不少。只有庭前一捆大紫荆树,积祖传下,极其茂盛,既要析居,这树归著哪一个?可惜正在开花之际,也说不得了。田大至公无私,议将此树砍倒,将粗木分为三截,每人各得一截,其余零枝碎叶,论秤分开。商议已妥,只待来日动手。
  次日天明,田大唤了两个兄弟,同去砍树。到得树边看时,枝枯叶萎,全无生气。田大把手一推,其树应手而倒根芽俱露。田大住手,向树大哭。两个兄弟道:“此树值得甚么!兄长何必如此痛惜!”田大道:“吾非哭此树也。思我兄弟三人,产于一姓,同爷合母,比这树枝枝叶叶,连根而生,分开不得。根生本,本生枝,枝生叶,所以荣盛。昨日议将此树分为三截,树不忍活活分离,一夜自家枯死。我兄弟三人若分离了,亦如此树枯死,岂有荣盛之日?吾所以悲哀耳。”田二、三闻哥哥所言,至情感动:“可以人而不如树乎?”遂相抱做一堆,痛哭不已。大家不忍分析,情愿依旧同居合爨。三房妻子听得堂前哭声,出来看时方知其故。大嫂二嫂,各各欢喜,惟三嫂不愿,口出怨言。田三要将妻逐出。两个哥哥再三劝住。三嫂羞惭,还房自缢而死。此乃自作孽不可活。这话搁过不题。再说田大可惜那棵紫荆树,再来看其树无整理,自然端正,枝枝再活,花萎重新,比前更加烂熳。田大唤两个兄弟来看了,各人嗟讶不已。自此田氏累世同居。有诗为证:紫荆花下说三田,人合人离花亦然。同气连枝原不解,家中莫听妇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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